韩若为长叹一声:“也不知为何,这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耳力、目力下降的都很厉害,为兄私下也调剂了不少方子,补药也吃了不少,却丝毫不见好转。
半年前,为兄……便基本听不到声音,只是父亲病重,为兄……也不敢让他老人家忧心,调理了半年……也没有丝毫好转。”
几句话断断续续,说的极为费劲。
墨若璧俊秀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寒芒:“大哥可知,你体内有中毒的症状?”
韩若为苦笑:“为兄虽然医术平常,但……好歹也是大夫,怎能不知……?,自从一年前发现自己……中了慢性之毒,便……刻意留意。
只是……奇怪,为兄观察了一年,平日里的……饮食却为发现半点毒素,可是,无论……怎样驱毒,这慢性……毒素就是驱之不去。”
“池儿,你来替你大伯把把脉!”墨若璧对墨池道。
墨池上前伸出小手轻轻扣在韩若为的右手上,片刻看着墨若璧微微摇摇头。
韩若为满头雾水,四娘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如他的女儿一般、整日想的都是胭脂花粉的小姑娘,可医术精湛的三弟,竟然要征求她的意见,难道四娘的医术竟比三弟还要高明?
韩若为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可笑。
墨若璧对韩若为道:“大哥,我给你扎两针,你这几日也十分劳累,先好好休息,待休息好咱们再考虑下一步的诊治。”
韩若为点头,他这几年常常觉得心力交瘁,病来如山倒,此刻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待扎了针,韩若为渐渐睡去,墨若璧带着墨池去了院中的八角亭。
打发身边伺候的丫鬟下去后,墨若璧沉着脸色问道:“池儿,你有什么发现?”
墨池倒了一盏茶给父亲:“爹爹别着急,看大伯的状态,还未到药石罔顾的地步。方才女儿并未发现大伯体内有常见的毒药。”
☆、第一百零三章 扑朔迷离
墨若璧皱眉:“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慢性中毒的症状!而且,以大哥的医术,按理不应该让自己的身子破败到如此地步。他的肺、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种损伤,绝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墨池想了想:“爹爹,若是长期下毒,大伯的身体必然会散发出毒物的气息。但女儿方才并没有嗅出丝毫目前所有已知毒物的气息。
不过,世间毒物颇多,也许大伯接触的并非是常见的毒物也未可知。
爹爹,大伯说他在饮食中没有发现毒,那么,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日常接触的物品中,有带毒性之物。”
墨若璧思索片刻:“看来,咱们得先搞清楚,除了大哥,府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有中毒迹象。起码看看他院子里有没有其他人中毒。”
墨池点头,大伯父这毒中的蹊跷,他在太医府只是小小的太医署丞,又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给他下毒?
墨若璧带着墨池去了老夫人的韶年院,老夫人闻听儿子竟是中了毒,脸色顿时阴沉至极,当下,便令罗嬷嬷叫来常氏。
老夫人留了心思,也不与常氏说明,只一番旁敲侧击暗自调查后,发现除了韩若为,府里再无人有中毒的迹象。
墨池回‘竹里馆’用过晚膳,在书架上翻找了一番,又来到鹤鸣堂。
墨若璧还是带着墨池坐在了八角亭中。
家中一下有了两位病情危重的病人,墨若璧的俊逸的脸上一下憔悴了很多。
墨池看着父亲疲惫的神色,心中心疼不已。
待坐下后,墨若璧长叹一声:“看起来太医署也无需再查探,肯定只有你大伯中毒。
在日常接触的物品中下毒,需要隔几日一次,且应是与大哥极为熟稔之人,这样目标太大,太医署不可能有人有机会动手。
利用呼吸下毒,也不可能,大哥常去的场所只有府里和太医署,而现在府里却只有大哥一人中毒。”
墨池拧眉:“父亲,大伯父的气息中的确没有女儿接触过的毒物,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所接触之物,本就无毒,但几种混在一起后,却有了毒!”
墨若璧看着认真的女儿,拧眉摇头:“你大伯本是大夫,他能不知道药物相冲,会引发中毒吗?”
“若是,这些相冲之物本就不是药物呢?”墨池反问。
墨若璧沉思片刻:“这倒是有些可能,世间万物,本就相辅相克,除了药物,比如食物,也有相克,但是,哪些食物相克,你大伯还是有些常识的。
而且,就算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厨房也有,利用食物相克之毒,不太可能。”
“如果,连厨房也不知道呢?”墨池说完,认真的看着父亲。
“池儿,此事你可是有了些许头绪?”
“现在还不敢说有头绪,但父亲,女儿在宜阳时为元四郎君调理膳食,翻看过不少食物相生相克的书籍,比如世人都知猪肉好吃,但与菱角同食,便会引起腹内胀痛;
鹅肉与鸡蛋同食,会大伤元气;喝酒食柿子,会引起胸口憋闷;这些属于生活常识,却不在医术范围内,大伯父也许并不知晓。”
女儿的话令墨若璧的脸色越来越深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令他觉得遍体生寒。
院里,常氏满脸喜色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是老天爷都帮她,本来以为只能在庄子里待上一年半载才能再谋后事,却不想大爷竟然在此时晕倒。
想想昨夜她苦求大爷,希望能由他出面给三房赔个不是,免了她去庄子的惩罚。却不想那个冷心冷面的人,不仅一口拒绝她的请求,还无视她的痛苦,斥责她心肠歹毒。
如今,报应来了!
常氏只要想到老夫人那副因为儿子晕倒而心疼的几乎昏厥的表情,还有韩若为那张因为虚弱而苍白的脸,就觉得心里异常痛快。
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巧梅,嬷嬷回来了吗?”她问身边正在为她插花的大丫鬟。
雷嬷嬷方才被她派去‘鹤鸣堂’给大爷送汤,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夫人您别着急,嬷嬷去了一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巧梅话音刚落,雷嬷嬷便从外间走了进来。
常氏打发走屋里的其他人,低声问道:“怎样?大爷醒了吗?三爷怎么说?方才老夫人问来问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爷晚膳的时候醒了,奴婢按您的吩咐,给了服侍他的银杏一根金簪,听银杏说,大爷的神志不是很清楚,问他话他都回答不了。
三爷那边,奴婢去的时候,四娘子刚走,银杏说三爷与四娘子在八角亭里低声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但因为遣了身边服侍的人,银杏说没办法打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雷嬷嬷是常氏带过来的陪嫁嬷嬷,也是她的奶妈妈,对常氏非常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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