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的微笑瞬间僵在脸上,雷嬷嬷赶紧笑着对荷香说:“就劳烦小荷香给老夫人回个话,说我们夫人收拾收拾马上过去啊!”
荷香行了礼,又补充一句:“大夫人,老夫人今日面色不太好,又传您传的急,那奴婢先回了老夫人,你也尽快赶过来啊!
待青荷香出了门,常氏一把抓住雷嬷嬷的手,面色苍白道:“妈妈,怎么办?怎么办?一定,一定是三爷发现了,一定是。”
雷嬷嬷一把搂住常氏,这是她奶大的孩子,心疼如自己的女儿一般,多年来大夫人说什么,她都是赴汤蹈火的去做,看见慌乱的大夫人,她心中一阵难过,忙拍着她的肩膀道;
“夫人,您先别慌乱,如果自乱阵脚便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安心些。您想想,这些年都未发现的事情,怎能一夕之间便能被三爷查到?”
常氏稳了稳神,觉得雷嬷嬷说的有些道理:“妈妈,你说的对,我不能自乱阵脚。那,我们现在就去,那个老虔婆,也不知又发了什么疯。”
常氏抬脚准备往外走,却被雷嬷嬷一把拉住摁到梳妆台前坐下:“夫人,您的气色太好,得上上妆遮一遮。”
二人赶到韶年院,便被荷香直接带进了正厅。
老夫人满脸阴色,在看见常氏出现在门口时,细长双目中的怒火似乎要将她吞噬。
只听老夫人厉喝一声:“毒妇,你还不跪下!”
刚刚进门的常氏脸色瞬间闪过一片惶恐,但很快又强自镇定道:
“母亲让媳妇跪下,媳妇自是要跪下的,但媳妇却不知。母亲这毒妇二字从何而来。”
“跪下,你这个毒妇,老身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然下毒要害我儿…”
老夫人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竟起身拿起身边的梨花木拐杖,上前两步,拿起拐杖往常氏身上一阵乱打。
雷嬷嬷惊呼一声,上前挡在常氏身前,常氏便“哇”一声哭了出来。
正厅内只留了罗嬷嬷一个下人,她忙和墨若璧、谢思齐一起拉住已有些歇斯底里的老夫人,这才算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墨池和罗嬷嬷扶着老夫人回了正座的红木圈椅上坐好,老夫人打了几拐杖出气,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只有雷嬷嬷满脸决然的搂着哭泣的常氏,立在堂屋正中间。
老夫人压下怒火:“常氏,你且也不必觉得冤枉,老身问你,这些年,你可是常常熬汤炖补品做甜品给老大吃?”
“这本是媳妇份内之事,今日却遭母亲责问,难道媳妇照顾自己相公的身子,却做的不对吗?”
大夫人满脸强自装出的镇定,但颤抖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出卖了她的紧张。
墨池坐在墨若璧下首,听了常氏的话,她看一眼父亲,父亲从来到韶年院后便一直凝重的脸色、听了此话眉头微微一皱。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她拿起手边一本账册:
“这么说,你倒是一位爱护夫君的贤妻,老身问你,你炖的汤可是多为鸡汤里加上菊花、鱼汤里放入甘草。甲鱼中放进苋菜?
做的甜点多是蜂蜜酿豆腐、白酒酿柿子?
夜宵会做羊肉炖梅干菜、红烧鹅肉加鸡蛋羹、兔肉荠菜饺子?”
常氏被问得一愣!
☆、第一百零五章 实验
大夫人惊得猛抬头,她一双美眸迅速在墨若璧身上扫了一眼,便低下头喃喃道:
“媳妇这些年为大爷调理的膳食太多,也记不清到底都做过些什么了!”
“你这个贱人——”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拉长了声音: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还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嘴硬要是有用,那这些厨房的记录是做什么用的?
老夫人翻开账册大声念起来:“三月,关雎院领取甲鱼五只、羊腿两条、老母鸡四只、苋菜三斤、梅干菜两大包、菊花两小包。
四月,关雎院领取蜂蜜两罐、豆腐五斤、柿子四斤、鹅三只、鸡蛋十八个。
你这个贱人,倒是知道下毒也换着花样下,可怜我那愚钝的儿啊,以为你是个贤妇,竟然还常常在老身面前替你讲话。”
常氏闻言‘呵呵’笑了两声,正准备开口,一直搂着她的雷嬷嬷抢声说道:
“老夫人明鉴,这些食物都是大补之物,是我们夫人心念大爷劳苦,才日日劳心劳力想方设法帮大爷调理身子啊!”
“放屁,调理身子能把我儿调理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夫人一拍桌子,拿起梨木拐杖起身又准备往常氏主仆身上招呼。
罗嬷嬷忙扶住老夫人,在她身边小声道:“老夫人,留意您的身子,这家里如今可在再不能有人病倒了。”
老夫人闭闭眼、顺顺气,这才放下拐杖重又坐下来。
谢思齐坐在墨若璧下首,脸色的神色由开始的轻松变得越来越凝重。
常氏这会儿也逐渐镇定下来,她推开雷嬷嬷搂着她的胳膊,昂头道:
“母亲身为一家之长,说话却不能信口开河,媳妇也是堂堂六品文官家教养的女儿,虽不算贤德,却也不能任由别人泼污水!”
一直冷着脸未开口的墨若璧突然道:
“池儿,告诉你的大婶婶,这些食物可真的都是大补之物?”
墨池暗叹一声,说实话,安府赏菊宴之前,她与这位大婶神,本来并无什么大不了的恩怨,无非是大婶神一直看她不顺眼罢了。
可过了今日,这恩怨恐怕只能越结越深。
“世间之毒,除了药物之毒、动物之毒、苗疆之蛊毒,还有一种毒无色无味。
若只服用几次,不过身子稍有不适,不会对身子造成太大的不适。但若是经年累月长期服用,轻可致残,重则致命。
这种毒便是食物相克之毒,比如说:甲鱼和苋菜一起食用会轻微中毒;羊肉和梅干菜同食,会引起心悸;
鸡汤内放入菊花,会慢性中毒;蜂蜜酿豆腐味道虽滑嫩,却会导致耳聋;鹅肉美味,但与鸡蛋同食,便会令身子元气不足。
以上,不过是食物相克之毒中的几种罢了,若要细论,还有很多。”
墨池说话时,谢思齐一直在想,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到底懂得多少?
先前凶杀案中是她看出来凶手有眼疾,今日这食物相克,他虽然也略有耳闻,却原来不知,区区食物相克竟然还能导致中毒。
换了别人,也许对墨池的话只会半信半疑,但谢思齐见过墨池的本事,对此话自然确信不疑。
随着墨池的话音落地,正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老夫人精瘦脸上耷拉着的脸皮微微颤抖着,她冒火的双眼似乎随时要将常氏吞噬。
她在等待,等待着眼前这个当年她一心一意为儿子挑选的妇人,将会有怎样的回答。
常氏冷笑一声:“四娘,你怨恨婶婶在安府误会了你,婶婶也是知错的。
因此才心甘情愿的去乡下的庄子里反省,如今暂时未去,也是因为你大伯的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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