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父亲找死,卷入的是贪墨案,满门抄斩是皇上下的旨意,谁有能力逆转?我韩家当年未休了你,便是我韩家仁慈,你竟还心有怨恨。”
常氏的一番话听的老夫人恨不得一棍将她打杀在当场。
“哈哈哈…”老夫人的一番话令常氏一阵狂笑。墨池皱眉,常氏双目中已经隐隐能看到血色,这是极怒攻心、血管破裂的症状。
她的脸也因为怨恨而扭曲,看上去极为狰狞。
“大伯母,你先……”墨池的话被常氏打断。
“是啊,我父亲该死,我常氏满门都该死,常氏灭了门,可你韩氏为何还能有后呢?
韩氏自然也该绝后啊。所以,我在大爷的饮食中下了断子草,下了整整半年,完全可以保证大爷断子绝孙呢。
哦,对了,二爷那会儿还没去广州,他常常到大爷的院子里吃吃喝喝,所以,二爷也吃下了不少断子草呢!哈哈哈哈……”
常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你个毒妇,你个贱人,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啊,明知道你心里有人,就不该让你进门啊……作孽啊!”
常氏的话终于令老夫人拍着胸脯痛哭起来。
“是啊,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有人。”
常氏猩红的目光飘向始终冷脸沉默的墨若璧:
“可惜,那人心中却始终无我,只可怜我从父亲四十寿辰的寿宴上见到他那一眼开始。
便整整爱慕了他十九年,十九年啊!”
墨若璧满脸寒霜,他平时总是温润的气息在此刻了无踪影,有的是双眸里从未有过的杀气。
谢思齐仍然保持着他旁观见证的良好修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他真的是坐在台子底下看戏的人。
墨池心内叹息一声,果然如此,难怪大伯母从第一眼见到母亲时,便有莫名的敌意。
常氏转过眼又看向老夫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你的儿子心中也有人,你却因为瞧不起人家的家世,硬是为他求娶了我。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所以你没什么可抱怨的。”常氏说到这儿,声音已经渐渐平缓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 不速之客
“你……”
“老夫人晕过去了。”
韶年院正厅的这场闹剧,最后以老夫人晕倒,大夫人和雷嬷嬷被关进祠堂暂时结束。
鹤鸣堂八角亭,墨池与墨若璧默默对立而坐。
墨池看着情绪低落的父亲,觉得心里很难受:
“爹爹,您不必过于自责,大伯母行事偏激,就算您这些年在长安,也没法阻止她做下这些事情。”
墨若璧自嘲一笑:“不是,为父并未自责,当初离开长安,也有诸多不得已之处,但那时既然做了选择,就应该有承受今日结果的勇气。
况且,都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起责任,为父如此,你大伯父和祖父亦如此。”
墨池觉得父亲的话中有话,但父亲未明说,她也知不应多问。
她眨眨凤眼,又直接问道:“爹爹,您与大伯母很早便认识吗?”
“你这个小鬼头,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墨若璧笑着摇头:
“当年她父亲是翰林院编修,四十生辰时给你祖父发了帖子,你祖父不想去,又碍于抹不开面子,便派了当时游手好闲的我去。
你祖父的原话说的是‘你小子就去吧,咱送了礼金,好歹家里能省下你小子的这一顿饭钱。不过你记得不要给我惹是生非。’”
墨若璧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模仿着韩太医的声音和表情。
墨池看见父亲模仿的惟妙惟肖的神态,心里的担忧少了很多,不由开心的笑起来。
“宴席上常大人出了一副对子,只有上联,说是他府上的长女所做,满堂却无人能对出工整的下联。
那时候为父年轻气盛,忍了又忍没忍住,便对出了下联。
后来才知道,那上联正是你大伯母所出,而且,此联是你大伯母挑选夫婿的标准,当时,她便在后堂。”
墨池静静的听着,他知道父亲此时需要的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那时候,你大伯母在长安也是出名的才女,追求者很多。
但是,为父中途离开宴席去官房时,无意中路过偏厅听到她与她母亲的对话,她母亲极为看中你祖父是皇上宠臣的身份。
为父当时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女,因此宴席后便婉拒了他父亲让为父留下的建议。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不想后来又碰见过她几次,且每次都似乎是无意中遇见。因此,为父对她更没有好感。
最后一次,为父与几个友人在酒楼吃酒,她让丫鬟将为父请到包房,直接质问为父,为何不会倾心与她。
为父年轻气盛,当时说活也不太客气,大概那时,她便开始痛恨我韩家了吧!”
“爹爹,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觉得,所有人理所当然应该要爱他们,应该要对他们好,如果你没有去爱她,没有去宠她,便是你不可理喻、不识抬举。
这种人天生没有爱人的能力,他们自私到无耻、自恋到可悲,所以爹爹,这样的人,天生带刺,没有人能够近距离接触她。
女儿认为,大伯父也没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让一直带刺的刺猬变的柔软。”
墨若璧伸手揉揉墨池的小脑袋:“我的女儿长大了,知道怎样宽慰为父的心。”
这个动作和这句话换来墨池一个嗔怒的眼神。
第二日一大早,府里便传来一个惊雷般的消息,昨日犯了疯症的大夫人,在祠堂里将自己吊死了。
墨池并不意外,事已至此,她没有更多的同情心给这个自私自利、偏激到极致的女人。
早膳后,墨池便一头钻进了后院一间光线充足的屋子,这是赵嬷嬷刚刚给她收拾出来的、以前是用作库房的屋子。
昨日晚间,吟冬带着几个穿夜行衣的护卫将几个密封的小箱子搬了进去。
护卫自然是安亦池的人,箱子里的物品也是墨池从安亦池那儿求来的。
说求,是因为安亦池认为箱子里的物品危险,不愿意给她。墨池无耻的撒了娇、卖了萌才顺利的求到了这些物品。
在里面捣鼓了一个上午。午膳时,墨池才被吟冬生拉活拽的请了出来。
午膳后,她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却迎来了一位十分意外的不速之客。
韩嘉卉双眼红肿带着丫鬟来了竹里馆,进了院门,便冷冷的对着拦住她的丝音道:
“我找你家娘子就是想问几句话,你无需紧张。也莫要哄我说你家娘子不在屋里。”
听见韩嘉卉的声音,吟冬也有些紧张,正准备告诉自己主子不要出声,却听见墨池道:“丝音,让她进来吧。”
“娘子,您不能如此大意。”吟冬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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