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其他几位师兄慌忙赶上前来,同漠尘一起,将叶相思团团围住。
“小九!”
“小九!”
“小九!”
她全然不顾,越过人墙,将剑指着元傲凌恨道:“你明知那四头畜生有多厉害,却为何要让琉笙冒死去夺女娲石?!”
“我知你心有所属,不愿接受他的深情厚谊。但,你大可以拒绝!为何?非得将他置于死地?!”
“在你心里,所有你不在意的东西,都活该去死吗?”
又想起自己无辜惨死的抖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整个人早已是火冒三丈。
众人深觉相思的话在理,齐齐望向元傲凌方向。
毕竟,此时当事一方的琉笙已死,他们若想知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也只能指望可以从元傲凌对相思的答复中听出些端倪。
与此同时,在相思身前数尺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一紫一灰两团雾影,待雾影散尽,向修和任天翰现出真身。
任天翰脚不点地奔去琉笙身边,却只望着爱子那具冰冷的尸骨,半晌无言。
终于,在颤抖着双手摸上琉笙的面颊,颈脉,胸口,发现爱子已然毫无生还可能之后,怆然涕下……
“为何?!这到底是为何?!”
世间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场众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亦纷纷红了眼眶。
冼寻白蹙眉望向了身后的元傲凌。
眼见自己的娘亲都已产生了怀疑,元傲凌慌了手脚,拉着寻白的胳膊辩白道:“娘,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傲凌绝对没有说过要他去取女娲石!”
“傲凌只是……只是说……不喜欢他送的莲藕娃娃……让他……要送……就送这世上最好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少拿这些破玩意来……来……糊弄人……”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似乎连自己都觉得难于启齿,索性便没了声音。
世上珍贵且独一无二的东西,何止千万!为何琉笙却偏偏选了女娲石?若说你果真不曾出言煽动,那才真叫见鬼!
相思眼底升起怒意。
闻听此言,冼寻白却放心道:“原来如此。那,此事确实与你无关。”
拍了拍元傲凌手背,安慰道:“无妨。”
“你只管随为娘入殿去,我看谁敢前来阻拦!”
母女二人执手往灵霄殿方向走去。
天翰师叔刚经历丧子之痛,悲痛欲绝,整个人都似已魔怔了一般,呆呆傻傻的,对周身所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其余众人,不过都是些看热闹的,东风大了随东风,西风大了,便随西风。谁有空来管,到底是谁负了谁,谁又是因谁而死。
相思冷笑一声,开口道:“等等!”
众人再度驻足,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期待她又会给他们制造些什么新的趣事出来。
却见相思笑着,将剑递到左手,右手托出女娲石,对元傲凌说道:“既然此事与你无关,六师兄临终又曾再三交代。傲凌师姐,那就请你将这女娲石收下,如何?”
元傲凌有些迟疑。
她故意露出满眼难以置信道:“这是琉笙千辛万苦为你寻来的,你不会只是连过来将它取走都不敢吧?”
“笑话,我会怕你?”
元傲凌一如既往的眼高于顶,大步行来。
相思笑笑,将女娲石双手奉上。
在元傲凌就要靠近时,她向前几步迎了上去。
右手假意送上女娲石,左手却暗自举起了利剑!元傲凌伸手来接女娲石,她突然向前一剑刺去。
冼寻白见势不妙,当即出手将元傲凌一拉。相思的剑锋一偏,未像料想的那样直入心脏,但还是刺入了元傲凌的两肋之间。
冼寻白接住元傲凌反手劈出一掌,正中相思前胸。
寻白内力何其深厚,她被震飞到几丈之外。人虽被漠尘飞身接住,不至摔个半死。但却在落地后,自感浑身骨骼都似被打碎了一般,疼痛难忍。胸中气血亦翻腾的厉害,鼻口间更是鲜血直流。
漠尘满脸急切的问道:“小九,你怎么样?”
她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怎样不怎样的,似乎也不必再多做答复。
天翰师叔突然起身,一步一步逼向元傲凌。
“傲凌贤侄!你说,你并未说过要他去取女娲石?”
“那不知你说的,这世上最珍贵,最独一无二,又对女子修炼极为有益的物件,除了女娲石,可还有别的?”
元傲凌闻言登时变了脸色,她原本以为此事只有她和已死的琉笙知情,只要可以将这些不知情的,都糊弄过去,便不会再有人知道事实究竟如何。
却不料,半路杀出个任天翰。
天翰怆然道:“那日他突然来找我饮酒,我只道这兔崽子是良心发现,特意回来陪我。没想到,他故意将我灌醉,竟是为了问出你口中所言对女子修炼极为有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更不会想到……他……他为了你……竟然真的去抢了这女娲石来……”
突然收起了悲伤,冷笑一声继续道:“的确,你的确是不曾亲口说过,只不过,是稍加引导而已……”
说话间,人已经杀气腾腾地逼到了元傲凌身前。
一步一步,越靠越近,“你想飞升金仙,让自己成为龙血凤髓,好与漠尘相配,却堪堪要我儿丢了性命?”血红的眼里已透出深深的杀意。
“傲菱贤侄,你说,我若不让你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冼寻白见势不妙,急忙挡了过去。疾言厉色道:“任天翰!你别忘了!你可还欠着我一条命呢!”
众人愕然。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当年,紫阳神君为情所困堕入魔道,我与你一同前往捉拿,却遇星洲百般阻拦,你被暗算,险些丧命。”
寻白继续强词夺理,“若不是我傲菱以至阴的童女之血将你救回,你恐怕早已死于非命!如今,你却恩将仇报,想要我傲凌来给琉笙抵命?”
傲凌生父元高阳再也看不下去,近前搡了冼寻白一下,怯怯的道:“寻白,就让傲凌去给天翰好好的赔个罪,此事也就过了,你却又扯这些陈年旧事做甚……”
冼寻白怒目相视,厉声喝道:“你闭嘴!”
元高阳素来软弱,被冼寻白如此呵责,便再不敢多言,兀自退到了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翰师叔突然仰天长笑三声,笑得涕泪横流,笑得悲天恸地。
“想不到,想不到……哈哈哈……”
“想不到,我任天翰如此无能!当日的救命之恩,今日,竟要由我儿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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