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思考的样子,委实有几分看透人心的威严,尤是那双眼,清透琉璃又暗藏璇玑。
但最终,许大人答应了,“好,若是需要帮忙,还用原来的暗线差赵娘子去办。”
终究是信她的,信她的能力,秦笙心情俞好,低头一笑,却瞧见一个偌大的狗头。
两人说话的时候,金元宝倒也识相,并不吵闹,只坐在两人中间边上,摇着尾巴显得很乖巧。
秦笙低头看到它这幅模样,顿觉得它可爱,正要笑,却也感觉到一道十分阴鸷的目光。
转头看去,看到了蜀王。
她心中沉了沉,收回了目光,也淡了笑意,更压低了声音。
“凡事都可以等,可这样的人,在自己命数气尽之前也会跟恶狗一样逮着人不放,我真怕对方狗急跳墙。”
到底是君王,对方若是不顾社稷不顾一切要杀一个人,有太多的名目了。
昏君的昏不就是因为横杀无忌嘛。
自己被阿戈拉怀恨在心暗害,秦笙都算淡定,只是此时难以抑制担忧。
许青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遭遇了蜀王的目光。
准确的说,是蜀王深觉得许青珂肆无忌惮挑战他的威严。
——跟秦爵的女儿眉来眼去?可是军政勾结要逼他了?乱臣贼子!
蜀王心中恨意剧烈,连皇后也看出来了,被□□这么些时日,皇后依旧把自己收拾得雍容华贵,半点看不到狼狈,倒是让她看到了蜀王的狼狈。
心情谈不上好坏,因蜀王狼狈,也意味着她的后位也未必稳当。
五皇子那白眼狼可是养不熟的。
她顺势看去,正好看到许青珂冷淡得跟君王对视。
那双眼睛不知为何让她失了神,恍惚,又惊疑,最后……
她看到许青珂偏过头,是避让了?
不是,她只是偏头弯腰,伸手揉了那金毛大狗的毛发,指尖温柔,眉眼弯月似的,将那张本就好看到极致的脸染了一层浅淡却温柔的笑。
“狗急跳墙后还是狗,又不能鲤鱼化龙,危险的从来都不是他。”
“今日不管是什么手段,我都只能接着,但若是我接下了却不死,那他们就死定了。”
攻守防御,攻者一击不成,守者必会绝杀。
君王者擅攻不防,为人臣子,也只能先受了这一击。
这是无奈,也是对方最后的手段。
也是许青珂最温柔的杀机。
她想将自己的仇恨引发的恶果控制到最低。
秦笙懂她,所以懂了她此时一笑的温柔,可又忽想起佛家《杀生经》中说的惑杀。
魅也,惑也,杀生也。
惑不是她杀生的手段,只是说,这只魅本就能蛊惑人心。
满天神佛都压不住她的风华。
就好像那一场繁华热闹的大戏也留不住人的眼睛跟心。
她那一笑到底落入了多少人的眼,又悸了多少人的心?
夜璃恍惚了好一会,才对商弥说:“若我非年少时就惦记了你,没准真的就被此人给迷住了。”
商弥:“……”
秦夜在不远处执勤防御,看了看,又摸了摸腰上的刀。
许青珂到底有什么底牌,敢在今日这样跟蜀王半撕脸,还是她也在谋划什么?
到底自己心力不足,若是君上在这里,恐怕就能瞧出几分了。
——————
渊,秦川看的是前段时间从蜀国拿到的密报,景家被屠的消息他也只是冷漠过了一眼就扔了出去。
下面一个人接住了。
对方看了,反应很平淡冷漠,看完后阖上扔在一旁。
“也许君上不吝啬让我得知蜀国的其他消息。”
秦川好整以暇,指尖点着桌子上的密报,“我不信堂堂景侯在蜀国就真的一败涂地,会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断臂的景霄哪怕站在那儿,好像也不比从前少了半点气势,但气质却更内敛了,那双眼深邃难明。
“可我在渊不是,总不能在君上的地盘行自己的打算,已经丢了一只胳膊,可不想再丢一只。”
秦川:“跟许青珂不同,我可不喜欢要人的胳膊,倒是经常要了人头。”
“许青珂要的也是我的人头。”
秦川眯起眼,“可你也不愿说为何她对你有如此大的杀心。”
景霄沉默了下,忽说:“我怎觉得君上你将我救到渊,并非看上我景霄的一两分微末能力,倒像是从我这里打探许青珂的事情。”
这话于一个君主算是冒犯了。
秦川手指敲了下密报,淡淡一笑:“景霄,你的复仇之心是我可利用的,或许你也是光棍心态,不怕我杀你,可万一我知道你的弱点呢。”
景霄知道这个君主并非蜀国那位可比,因此不觉得对方是信口开河,但他不信自己如今还有什么弱点。
景家他都杀了大半不是吗?
“君上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弱点。”
“我记得你无妻,膝下无子?”
景霄忽有种古怪的感觉,直到秦川面无表情得说:“恭喜你,有了一个跟许青珂一般大的女儿,而我,知道许青珂将她藏在哪里。”
“那姑娘叫景萱。”
“现在,你的弱点有了。”
秦川亲眼看着来到渊后也波澜不惊的景霄脸色大变,也看着他离开,人走后,他才拿起另一份密报,看着上面为数不多的文字。
也许是政治上的关注,也许是其他,左右他心里明白来自蜀国的密报总有许多人许青珂有关,而关于她的情报,他总要多看几遍。
越看越念想起为数不多得几次见面,惊鸿一瞥的眉眼。
秦川闭上眼,沉默片刻,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杀伐果断的身材。
不管如何。
许青珂,你我再见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还能搅乱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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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气氛是诡谲的,可总有人有超凡的本事。
“许大人,我觉得跟你的狗甚为有缘,与它一见如故,刚刚在路上还聊着要一起看戏,如今大戏开场,可能让我带着它去看戏?”
师宁远清冷而斯文,一言一行皆是凤仪,但这番话……
秦笙看了看金元宝,又看看上师阁下,表情有些古怪。
金元宝用尾巴愤怒拍着地面,瞪眼:骗纸,谁跟你一见如故!走开!
“你瞧,它如此欢喜……元宝,你可愿跟我一起去看戏?”
金元宝猛摇头。
师宁远扼腕叹息:“竟不愿?看来是不舍得许大人,瞧你这一脸为难不舍,让我好生心疼,既如此,那我就跟许大人一起坐吧。”
他看向许青珂,一副本上师风华绝代愿为你的狗委曲求全的模样。
金元宝:简直了!
许青珂: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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