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仪公主对周家的大恩,周芙铭记于心!”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可不是感恩。
柳娘眼神上下一扫,轻蔑的不必她说话,一挥手,沉水就直接清道了。
“坤仪!我是你表姐!姑姑说了,定让我做太子妃!”周芙最受不得柳娘这副轻视的模样,跳着脚在后面嘶吼。
柳娘猛得转身,周芙还以为柳娘被自己的话震住了,志得意满得等着她服软。
“冲撞本宫,散布谣言,其行可恶,其心可诛!”柳娘冷声,道:“沉水,教她怎么说话。”
沉水上前,伸手就是两个耳光甩在周芙脸上,周芙还想说什么,沉水耳光继续。沉水是练过功夫的,几个耳光下去,周芙脸上红肿青紫,“哇”得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有牙齿。
柳娘让人压着周芙往坤宁宫中正殿而去,周皇后看着跪在下面的周芙,再看看满面寒霜的柳娘,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了?”
“姑姑,姑姑……”周芙声音含糊得想要求救诉苦,柳娘一挥手,沉水出列,不带感情偏颇的讲述了事情经过。
“母后,我久不理后宫中事,不知什么时候,一介无品无级的臣女可以冲撞公主,还说什么太子妃位已定。母后,是您定的吗?”
周皇后怎么可能承认!“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不是母后说的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真是周芙信口雌黄。”柳娘做出松一口气的模样,转怒为喜,对沉水道:“按律处置。”
“坤仪!”周皇后拉着柳娘的手不放,毕竟是自己侄女儿。
柳娘无奈一笑,“有母后求情,女儿自然酌情办理,给她二十板子长长记性,放回去让外公舅舅好好教导。”
有坤仪的话在,打板子的人手下留情,面上打了个屁股开花,实际上根基一点儿没坏,一个月就能养好皮外伤。周芙回去之后哭天喊地,本以为家里人会为她做主,为她求得皇后恩典,没想到家里人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只顾着和送她回来的內侍打听坤仪公主有没有生气,会不会迁怒周家。
传令的內侍没有好脸色,周家大舅隔天就把周芙软禁在房内,准备等她好了之后,亲自压着去给坤仪公主赔罪。这是周家大舅对女儿的保护,周奎和周家二房可是恨不得马上把周芙掐死,免得引来坤仪公主的怒火。
可惜周芙不领情啊,又是咒骂,又是绝食威胁的。三天之后,高烧而亡。周家还不得不提着心入宫解释,周家绝无怨愤之心,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他们可恭顺了!
这种受了皇室恩典,还心存怨愤的人,柳娘留着她过年吗?周家的一切均源自与皇室做了姻亲,否则上次查出通敌贪腐就是合族族灭的下场。
柳娘当时说的是:“第一次,通敌贪腐的大罪,本宫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保全你们性命。第二次,冲撞公主,假传懿旨,本宫还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不加罪周家。第三次……事不过三,真有第三次,本宫亲向母后请罪。”
言下之意,再有第三次,周家一户口本都去死吧!
柳娘的“事不过三”在周家内部被当成金科玉律警告了每一个周家人,周芙的下场也让众人心有余悸。周芷、周蕴进宫的时候,父母、祖父母都耳提明面的交待他们不可得罪坤仪公主。两人也知道太子妃人选坤仪公主有很大的决定权,她们两人私下商量得很好,见面了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打动坤仪公主。现在在公主气势之下,她俩却恨不得没见过面,赶紧逃走。
“两位表妹在宫中作何消遣?”柳娘自认为和善的问道。
周芷马上站起来行礼,回禀道:“启禀公主殿下,臣女与妹妹在宫中陪伴皇后娘娘,闲时读书习字,绣花打络子。”
周蕴原本自持嫡女,常爱与周芷争个高低,而今却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任由周芷回话。
“都坐,别站起来,私底下说话,不必拘泥礼数,都坐吧。”柳娘见着两人紧张得站起来,年纪小些的周蕴手都在抖。柳娘自省,自己真的这么可怕吗?别说她们两个小姑娘礼数周全,就是周芙也没打算要她的命,是周家自作主张,主动结果了周芙。
“读书明理,会做女红贤惠,都很好。”柳娘先赞她们,再不说几句轻松氛围的话,柳娘看周蕴都要晕倒了。“我女红就很一般,比不得你们。幸好眼光还不错,能点评两句,我能看看你们的习作吗?”
“承蒙公主殿下不嫌弃,是臣女之幸。”两人屁股刚挨着椅子,又起来回话道。
“嗯,自去取吧,我不急。”柳娘端起茶盏不看她们俩,两人却不敢敷衍,做足礼数才退出来,去厢房取习作。
到了房间周蕴狠狠灌了两杯冷茶水压惊,还要再喝,周芷却拦着她道:“小心喝多了失礼。”到时候想要更衣怎么办?
周蕴紧张放下杯子,问:“我们怎么办?送哪些给公主看?”
“字帖、画作挑最好的倒没问题,可这帕子、络子怎么办?公主可说了她不擅长,若是我做得比她好,公主会不会不高兴?”周芷快要哭了,她一介庶女,在家中本就不敢与嫡女比肩,读书习字都是中等水平,因孝敬父亲、嫡母、兄弟姐妹针线活多了,手艺才练出来的。可再怎样,她也不敢与公主比啊。
“怎么办?”两人对视,两人都没办法。
最后周蕴一咬牙一跺脚道:“都拿最好的,咱们不是说好好表现的吗?都是闺阁游戏之作,比得上宫中绣娘吗?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会生气的。”
“可是……可是……”周芷胆小惯了,并不十分敢。
“别可是了,是你聪明还是公主聪明,你以为咱们的小动作能瞒过公主吗?”周蕴问道。
自然不能!两人再看了一眼洋钟,她们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了,必须马上行动。把公主晾在一旁,也是大大的失礼。
柳娘不过喝了几口茶,两个周姑娘就气喘吁吁的来了,走到门口努力平稳呼吸,力争以最端庄美丽的姿态走进来。
柳娘随意看了看,书画女红都是小女孩儿的应有水准,更多的柳娘也看不出来。甭看几辈子的人了,柳娘可不精通这些,她更没做过什么精细女红,都是下人做来侍奉她的。她见过最高等的东西,下意识就用做皇后、王妃时候见的精品衡量天下绣品质量了。两位周姑娘的习作水平一般,不过人懂礼貌,知进退,对她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就这些习作柳娘点评了两句,又说了几句茶水点心的家常闲话,柳娘就走了。她擅长的是朝政军事,这能和两个小姑娘说吗?绣花妆容之类的,她也不关心,更没共同语言。
柳娘留下一堆赏赐走了,她清楚自己吓到两个小姑娘了。
柳娘一走,周芷、周蕴同时瘫软在地上,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劫后余生”四个大字。
周蕴脑子转得快,问道:“公主是不是来考校我们的,给太子选妃?”最后一句提着周芷的耳朵,说得特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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