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宫辞--卷二_湖琚【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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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灼出了门,果然见有一辆马车停在街角,她飞奔而去,掀开帘子果然见父亲就坐在里面。父女两逃出生天,相涌而泣。旁边立着的霍琪见二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开口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走吧。”

  晏灼擦了泪珠,感激地看向霍琪,说道:“多谢霍公子相救,晏灼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得着晏灼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

  晏灼默然,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陈适。

  “我会派两个人护送你们出城,快走吧。”

  一人驾车,一人骑马,晏灼和晏中子坐在马车里。晏灼全身放松地靠在车壁上,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我们去哪里?”

  晏灼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丝茫然,“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南平。”

  ☆、被杀

  马车驶进林子,两个护卫都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夜间的风很凉爽,却带着一丝压力。马车停了下来,晏灼也感觉到不对劲,僵直了身体。

  忽然从四面八方落下几重黑影,两个护卫紧了紧手中的刀,额上的汗水显示出他们内心的压力。几十人对两个人,胜负很显然。

  马不安地踏着蹄子,晏灼出了马车,与那个护卫并排而坐,两人絮絮地说着,车上的护卫突然飞身冲向前面的人,晏灼抓紧缰绳,大喝一声,扬鞭驱策马车追在那人后面,黑影不及反映,轻轻松松地被晏灼冲出了包围线,晏灼只管拼命抽打马儿,不敢看身后的恶战。

  黑影不过片刻就追上了马车,当前一个人翻身落在了车轼上,挽起缰绳,将马车拉停,其他人也都围住了马车。车轼上的人拉下车帘,眼神一寒。马车内竟是空的。

  “进树林里追!”简短地命令道,黑影四下散开,犹如鬼魅消失在林子里。

  树林里,密密麻麻的杂草,足有半人高,越往里走,草就越高,显然这是一个没有人迹的野地,月亮清清地照着草,泛出白光。晏灼拉住晏中子的手,拼命往前跑。衣服被利给割开了许多口子,有的甚至划开了皮肤,微微地疼痒。晏灼仍然不敢停步。

  终于晏中子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爹,你怎么了?”晏灼连忙将晏中子扶起,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晏中子摆摆手,他微微喘息着,浑身出了不少的汗。

  “没想到陈钰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晏灼内心自责不已,她甚至在这一刻后悔当初救了陈钰的性命。

  晏中子休息片刻道:“我们快走吧。”

  两人相扶着站起来,不由得愣住了。只见几重白草外,那些黑衣人包围成一个圈,慢慢的缩小范围,白草一层层被压覆在脚下,晏灼进退维谷,惊恐地盯着他们越来越近的身影。

  见他们不断逼近,晏灼说道:“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前面一个人用刀指着晏灼,说道:“主人有命,只带晏灼回去。”

  晏灼不敢置信,他要,杀了我爹吗?

  突然两个人上前拉开晏灼和晏中子,晏灼这才感到可怕。

  手紧紧抓住晏中子的手,嘶喊道:“不要,不要杀我爹!”

  “女儿,好好活着!”

  阴暗的月影下,刀由上至下在眼前划过,血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只那一瞬,夜,静止得可怕。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反复响起那一句话,女儿,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活着!

  晏灼脑后一阵闷疼,顿时丧失了意识。

  朦胧中有激烈的刀剑击杀,感觉掉入一个温暖的陷阱里,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地狱般的阴冷,“全部杀掉!”

  她下意识地朝温暖的地方依偎,缠绕在身上的藤蔓更紧了。

  接下来是颠簸,风肆虐的吹在脸颊上,吹干了她满面的泪水。

  广云殿内,顾师慧为晏灼仔细地把脉。

  陈钰问道:“顾大人,她怎么样了?”

  顾师慧说道:“只是后脑受到撞击,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陈钰闻言,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晏灼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面父亲,梓康,陈适,梓欢都在离自己而去。

  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熟悉的青帐顶,她又回到了牢笼里。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而父亲,也死了。现在的她还剩下什么?

  泪从眼角滑落,流入鬓间。

  “你醒了?”

  晏灼转头看是陈钰,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瞬间聚集起满满的恨怒,她抓住他的肩膀,奋力弹起身,嘶喊道:“你还我爹,你把爹还给我。”

  她踢打着陈钰,不断叫喊着,控诉着,“你这个混蛋,魔鬼,你杀了我爹,我要杀了你!”陈钰知她心中悲痛,任由她捶打自己。

  挣扎间,她拔下陈钰头上的青玉簪子,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肩膀上,大概是用力太猛,一半的簪子没入血肉之中,居然从中折断了。

  出于疼痛的本能反应,陈钰反手推倒晏灼,一手捂住伤口,那半截簪子已经完全没入了血肉之中,不一会儿,伤口周围映出大片的血迹,晏灼被推倒在床榻上,一手还握着上半截簪子,神情有些呆滞,显然是被吓到了。

  血从衣襟滴落在地上,迅速形成一滩血水,陈钰看着晏灼,复杂的眼神中,几种神情变换,先是震惊,再是痛心,最后归于平静的冰冷。

  晏灼被他这种冰冷的眼神刺到,他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胆怯地向床榻里面挪动。陈钰瞳孔微缩,冷意渐渐消退。

  “我没有杀你父亲。”丢下这句话,陈钰转身出去了。

  ☆、父死之恨

  赵伸看到陈钰肩上的伤,立刻派人找御医。

  “殿下,利器完全没入肉里面了,甚至扎进了肩骨,徒手拔不出来,必须先切开伤口的肉。”

  “殿下······”

  赵伸胆战心惊地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肩膀,要知道切开肉是何等的痛苦。

  此时陈钰早被那伤折磨得几欲昏厥,唯一一丝清明是脑海中晏灼那恨意如火的目光。他面容苍白得毫无血色,满头大汗,整条手臂都痛得麻木了。

  苍白的嘴唇微动,气息虚弱,但语气坚强,“切吧,我忍得了。”

  赵伸小心翼翼地从他肩头褪去衣物,露出伤口,又准备了一块绢帕让他咬在嘴里。准备妥当了,这才退后,御医上前,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那刀落在伤口上,却是不忍下刀。

  “殿下,臣要动手了。”

  陈钰深吸一口气,嘴里紧紧咬着绢布,闭上了眼,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御医心里也是害怕极了,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刀刺入肉中,割开一个口子,血如开洪的河流一般不住地往外涌,另一个御医不断地擦拭着鲜血,不多时已经染红了三条帕子。

  “嗯!······”陈钰忍不住痛苦地哼一声,头向上微扬,额上和颈上的青经暴起,满脸的汗水便顺着青白的肌肤狂流不止。另一只完好的手臂,青经肌肉暴起,手紧紧捏成拳,在案上碾压,不多时已经磨破了皮,留下一条条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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