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灼并不惊讶陈钰知道她的打算。
“你不要忘了,你已经非完璧之身,就凭你还想嫁人?还是我陈国的奉骁将军。”
“你够资格吗?”
晏灼很想大声地控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可是她知道即便是控诉他,他也毫不在乎,甚至会狠狠地嘲笑她,所以她只好默然,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拼命地睁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不想让他轻视。
陈钰的眼中再见不到一点往日的温柔,里面满满的嘲讽。
“我很期待你们的新婚之夜。”陈钰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一甩衣袖而去。
陈钰一走,晏灼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江水,汹涌地流了满面,她犹如泄气般瘫软在了地上。耳边还不断回响起方才陈钰的话。原本她以为自己这样做,陈钰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甚至杀了自己,可是没想到······
期待新婚之夜?期待什么?期待她被人唾弃?期待她被处以极刑?果然,陈钰是一个狠心的人,他不会让自己死得痛快,他要让她受尽屈辱而死,死后还要遗臭万年。
幽静的小院子里,古树苍翠,绿华盖几乎覆盖整个院子。树下放着一个小火炉。小火炉正燃着小火,上面放着一个壶,冒出一缕白烟。旁边白色衣衫,长发披肩的公子正盘腿坐于案前,上面摆着一个棋局,他手执白子,拄着下巴,深思地看着棋盘。
陈钰走了进来,径直坐下。
“看你挺悠闲的,喝茶下棋,倒像是我陈国的贵宾。”
夏霖放下白子,看了眼炉子,正好水开了,修长的手指拿住竹夹子,夹起茶叶,分放于两个盅里。待泡好茶,放一杯在陈钰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率先品尝起来了。
“你今年二十了吧,就快要举行加冠礼了。”
“再过两个月,我就二十了。”夏霖的眉目间略带忧愁。
“跟我说这个,不会是想要帮我举行加冠礼吧?”
“我是想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你父王病重了,前日得到消息,你那个嫁入吴国的姐姐无忧公主已经回去了。”
夏霖的手几不可闻地抖了抖,陈钰低头饮茶,正好瞥一眼。
“你想说什么?”
“我想帮你回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夏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他看着陈钰,问道:“你会帮我?”
“当然,我们是朋友,以后也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陈钰向他举杯,慢慢饮了一口茶。
看着陈钰那精明的面容,夏霖的心非但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是沉甸甸的,他知道陈钰一向是城府极深,就算是自己回了夏国,恐怕也摆脱不了陈钰的控制。可是,能够摆脱质子的身份,能够重回故国家乡,能够做那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这对于夏霖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一间僻静的酒肆,堂上坐着三五桌人,陈钰快步走上二楼,进入一间房间。里面早有人等着,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留着一撮胡须,身穿蓝色麻衣广袖长袍,身体微微发福显得短小,面像平凡,但一双眼睛流露着精明算计。
陈钰一进门,那人立刻起身行礼,“见过四王子殿下!”
陈钰也是微微欠身行礼,“期海先生!”
期海伸手引着陈钰入座,一击掌,四个侍者抬着膳食进来了。分别放置在陈钰和期海的案前,躬身退出。
陈钰看着这间布置得净雅别韵的居室,笑了笑道:“把吃饭的地方布置得这么雅致,难怪这里客似云来,常听闻五弟说先生经商有道,可见一斑。”
“殿下就不要给我带高帽子了,我都有些熏熏然了。”
陈钰笑意更深,“那好,我就直入主题了。”
期海端正身姿,原本笑容可掬的面容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先生的商道遍布天下,所到之处,就连六国王城都可以随意进出,我想请先生送个人。”
期海略有犹豫,他经商多年,往来六国之间,周旋于各个王室买卖,所以有个特权,经过城邑,不必检查,可是这运送人可大可小。
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陈钰,道:“在下斗胆,想请问殿下让我送的人是······”
“他身份特殊,请恕不便相告。”
期海虽身在商海,但是于官场宫廷还是有所了解的,于是识趣地收起好奇心。
“那请问要把他送到何处?”
“夏国!”
期海略一犹豫,便点头答应,“殿下放心,期海今日答应,必然将那个人安全送到。”
“先生最近都在南平等我消息,最迟也是一个月。”
☆、赴宴
自从霍响回来后,因为要在南平等待婚期,所以陈王给他安排一个职务,协助虎卫营校尉韩成练军。霍响毕竟在边地待了十几年,作战经验丰富,韩成每天拉着他帮忙练兵,没事时,吆喝三五十人围着他听他讲战场上的故事,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好歹也要他们了解一二,总没坏处。
夕阳西下,紫旸山郁郁葱葱,染上了一层金色光辉,众人围成一个圈,聚精会神地听着霍响讲边地的故事。
霍响就在中间的草地上盘膝而坐,声情并茂地讲诉。
“我们陈国和符国接连的地方平原郡是一处平原,山林也不多,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很远。那符国狡诈,经常趁夜色偷袭,因为白天能看很远呀,他还没到,我们就看见了,他也占不到便宜。”
“那你们岂不是天天晚上睡不着觉?”
“那哪能呀,后来想了个法子,你们也猜猜是什么法子?”
众人苦想,可是却想不出来。
“后来天黑的时候,我们出城在地上撒了许多钉子,结果当晚他们去偷袭的时候,都摔了个人仰马翻。”
“哈哈哈······”众人哄笑。
“那以后符国人就不敢来了?”
“你以为那符人胆小怕事,一次就不敢了?后来他们每每进攻都让人先探路,确定没事了再进攻。”
“那将军你们还有什么妙招?”
“那可多了,有一次他们来了,于是我领兵出城,且战且退的,把他们引到了旁边的林子里,然后点把火,他们全成了烤猪了。”
那些浴血奋战的日子,艰难,困苦,死亡,恐惧,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们。霍响却这样轻轻松松地说出,让大家欢笑之余,无不佩服边将的智慧与勇敢。
晚上,霍响回家,换下铠甲,穿上常服,服侍他的小丫头说道:“以后这些就不用我们奴婢来了,大少爷也有专人服侍了。”
霍响微微笑了,这几日练兵,他倒是没怎么想那个女子,初见时她一身素服,没有任何修饰,平凡得容易让人忽视,却带着柔和的笑,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霍响对自己的妻子并没有什么要求,安分守己,孝敬长辈就好,这个晏灼似乎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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