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没出来摆摊呢。华仲阳懒洋洋地跟上去。这女人竟敢不听从他的指示,晚上一定要她好看。
这么热闹的日子,哪个做买卖营生的不出来乘机多捞点?羽轩的云吞生意经营得很不错,足够日常吃用开销,尚能攒下一些私聚。现在她最缺的是男人,一个愿意照顾她、爱她的夫婿。
小楼跑到巷子口,外边的酬神队伍刚巧经过,成百上千的善男信女摩肩接踵,蜂拥簇围着七、八名戴面具的舞者,将整条巷弄堵得水泄不通。
小楼趑趄地,正考虑是奋力挤出去呢,还是退回庙后,等人潮过了再走,大批的进香客已一古脑地欺压上来,令她陷入人海中,进退维谷,只能跟着众人往前移。幸好华仲阳及时抓住她胳膊,才没让她失声尖叫。有他真好。作梦也没料到,像她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女子,居然也有需要倚靠男人的一天。而且在他面前,她是很心甘情愿作个小女人的。
小楼宽心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深怕一个不小心,被熙攘的人群冲散。这些虔诚的信徒,哄闹了近半个时辰才转移阵地,到另一个街头为大伙驱邪招福。好险,差点就----小楼话因猛然回眸而僵碍在半空中,连同嘴巴都没法合拢。
这个被自已紧握的人竟戴着面具。你是仲郎?他的身量和华仲阳倒是一般硕长。他老爱恶作剧,说不定是故意吓她来着。
面具人顿了下才点点头,接着一手在她腰间,将她连人带起,跃上屋脊,朝后山飞奔而去。
“你不是仲郎!一靠近他,小楼就察觉了,她熟悉华仲阳身上的味道。连月息都一清二楚。他是谁。为什么要抓她!快放我下来。
面具人根本不理会她,一手紧紧箝制住她,双足更是发狠般的疾驰。
小楼眼见即将到达江边,一旦上了船,要回头也无望了。她猛提一口气上来,使尽全身的力道,往那人手臂咬下去
“啊!”面具人显然没防到她会来这一招,痛得撒开手,任她由树梢直坠而下。
小楼在极度惊慌之余,忘了她也学过轻功,竟呆愣愣的,只知道闭着眼,抱着头,和拉开嗓门喊救命。谁来救我?!”
喝!到地下吗?”居然没摔疼?“真是福大命大。
你还好吧?有人好心地问。
声音来自耳畔,她急忙张开眼。大叔?是个风度翩翩,长得帅帅,但一脸邪气的中年男人,他旁边还站了很多人,每个人双眼都瞟向她。
你们想干么!她强装凶悍地问。
“请你高抬贵臀。中年男子身旁的另一名大汉指着她的屁屁下面,道:你压坏了我家主子新购的布匹和皮革。
真、真的吗!小楼仓皇坐起,方瞧见原本自己是跌在一堆绫罗绸缎上头,难怪不觉痛。真对不住。
“无所谓。中年男子按住她急欲跃起的肩头,扬起一边嘴角,两只黑幽幽的眼珠子直盯着她的粉脸,笑得很不由衷。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
小楼待要拒绝,他已一声令下。“起程!”
“小楼,小楼!华仲阳见嫣羽楼快跑出巷子凄凄惶惶追上去。奈何层层人墙,将他堵在巷口。那娇小的人儿,不一会儿就被大潮淹没,让他遍寻不着。等人潮退尽,巷底街头哪还有她的影子?
“小楼,小楼!拐入另一条弯道,后面仿佛跟上些人。回头一看,不过是庙前的信女善男,全是巴望菩萨普度的众生。
华仲阳不以为意地继续快步疾行,不觉来到转角冷僻的小巷弄,冷不防,便窜上来几个人,咦!怎么还是那些人!华仲阳心知有异,当下只听得那貌甚敦厚的阔嘴胖子喝令:华仲阳,站住!
华仲阳不回头亦不吭气,只暗暗凝神,细细忖度。是哪条道上的!十六年来头一次赶庙会,居然就教歹徒给碰上了。
“各位大叔,什么指教?”
没啥,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灭。
他话犹未完,华仲阳见四面楚歌,局势相当不妙。消灾!谁给的钱财!遂先发制人,不由分说己展开架式,打将起来。他被十几人团团围住,骁勇矫健的身子翻腾飞扑。
然他毕竟年幼,双掌难敌猴拳,且这些人招招奇狠,夺命也似地一点不肯放松。他从未与人结怨,这群地痞,来自谁的手底下!
他们除了向他下手,是不是也没放过小楼?这一转心思,使他整个心绪都浮躁了起来。为了小楼,他一定得拚命,一走得活着。
陡地,对手全都停下退开一旁,华仲阳一身血污,状极狼狈,脚底已然虚浮,步履亦显蹒跚。
怎么不打了!摹然回首,天地顿时变色。华仲阳凄厉惨叫一声。
那恐怖至极、惨绝人寰的吼叫,划破了静谧的死角!一大票地头蛇,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阵可恶的冷笑来衬托痛苦的呻吟。
五百两赚得可真轻松。话声借由狂风吹进华仲阳的耳中。大街上忽地倏然袭至的黑幕给密密笼罩。
与此同时,华府繁华灿亮的碧罗纱灯,亦一一给点燃。
林维淳领着他的妹妹林维绢,开开心心得像没事人一样地跨入大厅,加进整桌谈笑风生的席宴中。他们不知上哪儿风流快活去。这是他面对狄永阿和华家隽询问时,所给的答案。怎么用左手拿筷子!华家钰问。
“我的手臂被野狗咬伤了。他说。
这是一极豪华的宅院。小楼被强行押至一间妆点雅致的厢房,软禁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凶性大发,抓起杯盘,椅凳统统往窗台门上砸。
“再不放我出去,我放火烧房子喽。羽轩教过她钻木取火,如果把她逼急了,她是不会介意玉石俱焚的。
“别吵别吵。”奉命服侍她的丫鬟,快无力招架了。我家爷来了。
“来了最好。”小楼把最后一只圆凳丢回壁角,翻白起杏眼朝门外瞟过去。
那绑架她的中年男子立在门边,兴味盎然地瞅着她因嗔怒而红颜粲粲的脸蛋儿。
“砸够了吗!要不要我叫人再拿几把过来!他一迳挂着笑意,说话的语调似谑非谑,似嘲非嘲,十分低柔。
哼,你当街强抢民女,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小楼怒火冲天,一开口就是唇枪舌剑。
“当然知道了,我们家爷可是----”
“多话,退下。他长袖一挥,左右仆众立刻哄声退至廊外。
慢点,留两个下来陪我。有旁人在比较保险点,预防他万一做出不轨的事情来。小楼似乎没想到,不管两个三个或四个五个,可都是人家豢养的家丁,真要苗头不对,谁理她!
不必劳师动众,有我陪你尽够了。那个爱笑中年男子,反手将门阖上,大模大样地往太师椅一坐,完全不避讳男女之嫌。
你弄错了,快把门打开。小楼一慌,忙道:我可不是云英未嫁的小女孩。
你是有夫之妇!他一点不掩饰失望之情。
“没错,我是华府的少奶奶,华仲阳妻子。
噢!男子一愕,出其不意地攫获她的柔美,锁住她艳潋的眼。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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