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_薄樱姬【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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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安这些日子在邢台做主事可以说是十分舒畅,日日与同僚相处愉快,还加入了一个叫雅苑学社的文人组织,据说都是很厉害的人,进进出出的像是几品大员一样有面子。相比之下晏樾就冷清了不少,他进了翰林院之后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事上,按邹氏的话说对他的编修一职比对自己未婚妻还亲。
没错晏樾定亲了,是晏老太太在邹氏选的一堆女孩子里挑的。邹氏选人不外乎伶俐机灵,肤白貌美,能诗善赋,最好说句话吐个莲花的那种,反正就是怎么艳压邵姨娘母女怎么来。邹氏被那母女压住了前半辈子,所以怎么着都想让自己儿媳比她们厉害。
想法是好的,但这样就很盲目了,万一娶回来发现是第二个邵姨娘,再被人家欺负后半辈子不就完了。于是晏老太太亲自上阵,最后给孙子找了个合适的孙媳妇。祖上是读书世家,但为人却并不迂腐,反而颇为开朗活泼,同时还精通医术。姓曲闺名姣姣,家里排行第四,说起来还和曲氏有点拐着弯的亲戚。
邹氏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儿媳并不符合她的要求,不仅腿长腰细还能说会道,看起来就不是好拿捏的人。为此她甚至绝食了半天,但是之后晚上没忍住吃点心时被晏绮撞见就没再继续了。至于晏樾,他在晏绮的怂恿下亲自去看了看未婚妻子后就没说过什么了,然后邹氏的抵抗也就此不了了之了。
转眼到了下午,曲氏从晏府回庄家,晏袖松了口气,默默的喝了口茶。邹氏去给未来儿媳挑聘礼去了,被邹氏拉着来撑场子的晏绮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笑,“打仗都没你这么累的吧?”晏袖咽下茶水,“一天不笑话我你嘴痒是吧?”
晏绮摇头,“你都要出去玩了还不许我过过嘴瘾?”晏袖无语,“合着你是嫉妒我去衢宁啊?要不你一起去?”晏绮斜了她一眼,“算了吧,我娘正忙着给我找如意郎君,我不看着她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晏袖失笑,她这位嫡母啊,可真是让人没话说了。
两个人分了手之后晏袖就往回走,想最后再核对一下要带的东西。路上就遇到了夏至,她神色十分古怪,张嘴半天都不知该怎么说。
晏袖也没在意,随口就问,“怎么这幅神色?”夏至看着就剩白露在跟前了这才说,“小姐,公子传来消息说...他喝醉了要找你。”晏袖诧异的看着她,“他说什么?!”
本以为这句话只是说笑,结果到了八宝斋才发现他是真的喝多了。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剩下的全是七横八竖的酒瓶。而闻人歌本人就趴在桌子上,站在外面的惊蛰看见她来了舒了一口气,“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公子晌午过后一直在这,属下怎么劝都不停,结果就这样了。”
晏袖走上前摇了摇他的肩膀,“闻人歌,醒醒。”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晏袖无语,她看到屋中有罗汉床,于是转头吩咐,“他既然醉成这样,那就不要带回你们府里了,让他在这儿睡一觉,晚上还有宫宴,让他醒了酒再说。你们再去熬碗醒酒汤来。”
惊蛰把他放在了罗汉床上,动作很快的送来了醒酒汤,然后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溜得快,等晏袖回过神来连白露都走了,居然只剩下了她自己,不由瞠目结舌。
晏袖看着床上的闻人歌,感到有些头疼。在她的认知里,他平日里很克制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时候。况且晚上又是宫宴,出不得岔子。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闻人歌紧闭双眼,脸颊因醉酒而潮红,平素总是笑嘻嘻的面容此刻因为安静竟显的有些孩子气。他皱着眉头,嘴里好像在嘟囔些什么。晏袖鲜少见到他这样,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开始喂他醒酒汤。醒酒汤里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不出意料的,他毫不客气的吐了出来。
又喂了几次,结果都是如此。晏袖无语,于是放弃了给他喂汤。她拧了块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给他盖上了薄被子。他似乎睡得不大舒服,眉毛紧蹙,晏袖莫名觉得看不得他这样,忍不住伸手想去给他抚平,但最后还是停在了他的额头上没再动作。
晏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也不知自己想着什么,但当她醒过神来时,桌边的沙盘已经下去大半了。晏袖猛的惊醒,然后才发现本来还挂的老高的日头已经到了半空中了。于是她又给他换了次帕子,起身要走。
但她刚站起身来,闻人歌就醒了。他一开始看不太清,发现是晏袖时,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晏袖愣住了,她转过头来,就看到闻人歌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晏袖无奈,“你别这样看我。”闻人歌笑了,“你来看我了。”晏袖无语,“不是你传信叫我来的么?”见他茫然的看着她,晏袖叹口气,大约是酒话了。她想了想絮絮道,“酒品不行以后少喝这么多,让你的对手抓住了怎么办?”闻人歌一一点头,乖的不得了。晏袖往回抽手,“时候不早了,那我就走了。”
但闻人歌只是固执的,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根本就没有放手的意思。晏袖看着他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没见过闻人歌喝醉,但眼下他这个状态,多半是喝多了。于是晏袖坐下来,试图劝他。“现在不早了,晚上还有宫宴。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会被人发现的,我明天再来成不成?”俨然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闻人歌看着她柔和宁静的脸颊,心头的烦躁越来越大,她真以为他喝多了吗?!他看着晏袖灯火下晦暗不明的嘴唇,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晏袖在这边头疼的想说辞劝他,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她感觉到嘴上有种奇怪的触觉,紧接着她发现闻人歌的眼睛在她眼前放大,她这才意识到她被闻人歌偷吻了。她惊愕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任那厮吻了个痛快,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推开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晏袖猛的站起身来,她说不清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半是恼怒半是羞涩,她有些失措,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的亲吻,这样不对,她想。
“我先走了。”她有些忙乱的逃避着,却被闻人歌再次抓住胳膊,她下意识的挣扎。忽然闻人歌站了起来,他环住晏袖的腰,把脸埋在了晏袖的脖颈上。
晏袖浑身僵硬,失去了言语。只听闻人歌沙哑的嗓音低沉的在耳边响起,“阿袖,我心悦你。你难道不明白吗?”晏袖说不出话来,闻人歌也没要她说什么,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年宫宴上,你贪杯,不顾侍女的劝阻喝了一整壶后劲十足的酒,然后冲着我遥敬了一杯,那时你脸庞上挂着明媚极致的笑容,简直动人心弦。后来在我府里,你穿着一身绿衫子在旁,脸上带着看好戏的休闲。十五灯宴,你抬头看着我,漫天的烟火照在你脸上,可你却比那烟火还夺目。”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你,明明这样对我们都好,可是我就是抱着一点我一直以来所蔑视的天真,期盼着你。”
闻人歌久久没再说话,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侧,酥酥麻麻的,晏袖的眼眶忽然酸酸的。她以为她的心都在夭逝的谢信懿身上了,她不能拒绝庄周,也是因为庄周和谢信懿太像了。可是为什么当她听到闻人歌的话时,心底会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柔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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