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妄自己也不知晓这具身体里的法力到底有多厉害,就像是哪位高人一股脑儿的输给他一样,于是他故作神秘的拨动着佛珠:谁说你什么法术都不会?为师不是已经在你身体中种下了一颗火种嘛。”
这大爷的也算法术?陶林十分不屑的皱了皱眉,“师父你不是说修为不够的人,会被火种烧成灰吗?”
“所以你以后每日睡觉之前,都要来为师房中一趟,届时为师会传授你心法口诀,以助你增进修为。修习之事讲求的是循序渐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学成的,明白了吗?”离妄大师这一套忽悠狐狸的说辞,说的他自己都要相信了。在接受到皮皮送给他的白眼后,离妄挑衅似得扬起唇角,露出一副“有种你咬我啊”的傲娇。
“师父你现在不能传授给徒儿,非得等到晚上?”陶林总觉得师父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故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离妄童叟无欺的笑脸。
“为师这套心法口诀须得借助月华之灵气,来分化体内的火种,以此提升修为……”
离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脆亮的鼓掌声给打断了,一旁的陶皮皮含笑着说道:“大师讲的故事可真是有意思。”
不相上下的眼神对峙,让离妄的心底不由划过一丝熟悉:这个该死的小白脸,自己是不是以前就见过?
只是他想不起了,曾经的很多事情他都记不得。所以此番去朝樱,私心里是否也想过要将脑海中那蒙着白纱的记忆掀开?
他说不清楚。
离妄“啪”的一声将佛珠按在桌子上,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这是在怀疑本大师的法力?”
“我不是怀疑……”陶皮皮眸色一沉,压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轻嗤:“是从未相信。”
半大少年漆黑的眼眸里盛放着一张怒气冲冲的俊脸,因此他眼尾的泪痣跟着眼角一起微微上扬,“你一向擅长编故事,不是吗?”
是?是你个大头鬼!离妄气愤的瞪着这双略带妩媚的眼睛,“陶树此话之意,似是和我很熟?”
陶树?谁是陶树?陶林粗线条的脑子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师父这一声“陶树”叫的正是陶皮皮,这大名还是自己给他取的呢!
“或许吧。”陶皮皮说完这句后,就掀开车帘看着帘子外头的景色,可离妄分明在他侧过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这让离妄的心倏然刺痛了一下,暗骂道:该死的小白脸!
朝樱,永宁侯府。
杯盏落地的声音吓得张太医浑身一颤,年过半百的太医两鬓已花白,一双保养得宜的手合在一起,正对着这个惹不得的主儿俯身作解释:
“侯爷息怒,下官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怪异的脉象。”
一身蟒纹锦服的陈澈白手执折扇,开合数回间,一双招人的桃花看的张太医背后直冒冷汗,感觉到扇子不轻不重的敲打在自己的脑袋上,那主儿慵懒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威慑力:“太后祖母说张太医是整个宫里最好的太医了,若是连内子区区的风寒都医治不了……”落扇的力量明显加大,张太医屏气凝神的听着那声音似有千斤重量的落入自己的耳中:“那宫中还养着你这个废物做什么?”
“侯爷恕罪啊。”张太医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夫人的风寒,风寒……下官还有一贴药方,或许可以一试。”
眼中落进那主儿金丝盘边的锦服,张太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哪有什么其他药方?这些日子什么方子没有试过,可夫人的病一直不见好。眼下只好用补气养身的方子先蒙混过去。唉,都以为这主儿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很好说话,谁知道发起脾气来比谁都不好伺候,都是太后和王上把这主儿给溺爱坏了!
“眠儿要是再不见好,王宫你也不用回去了。”陈澈白甩下这句话后,就迈出了房门。
他的府邸近来愈发清冷了,从前歌舞升平,丝竹绕耳的永宁侯府,自从一年前开始就渐渐冷清了下来。
陈澈白走在秋水长廊上,有明媚的阳光照拂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在他的眨眼间落下细小的碎影。这无疑是一张极富王室贵气的脸,当得起“玉树临风”这四个字。只是不同于王室中的其他人,陈澈白身上还多了一份清爽的朝气,让也让那些见过他的女子都想要亲近他,信任他,渴望能伴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从前陈澈白也爱美人儿,爱寻欢作乐,和一群纨绔朋友们出没于朝樱的各大青楼戏园中,捧花魁,包头牌,杯酒入肚,只恨良宵苦短。
然而,这一切从他见到眠儿的时候都变了。
推开房门时,有苦涩的药味窜入鼻息中,陈澈白步履极轻的走入房里,似是害怕吵醒纱幔中的人儿。
“侯爷……”在旁服侍的雀儿刚要行礼,就看见陈澈白将手指放在唇上,另一只手摇晃着,示意雀儿出去。
雀儿点着头轻手轻脚的退下后,陈澈白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掀开雪白色的纱幔,眉眼间皆是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之人。
那是一张和纱幔一样雪白色的脸,纤弱而美丽。她多么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稍稍一碰就会碎成碎片,陈澈白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眠儿,醒过来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掌中握着一只冰冷的手,陈澈白亲吻着她的手背,他想自己怕是中了邪了,才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一想到她要是永远也无法醒来,自己就打造一具冰棺将她和自己一起沉入湖底。
床上的人仍旧昏迷着,没有一点反应。然而她从前就是这样不爱笑,不爱闹,甚至连话都很少讲,就像一个丢失了魂魄的偶人一样。
直到一个月前,她头一次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失声痛哭,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哭得这样伤心,后来无论自己问了多少遍,她始终不愿意说出口。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眠儿她终于不再像是一个偶人了。
等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雀儿看着这张如玉的侧脸上无尽的眷恋,心下不由叹了一口气:侯爷他,真的很喜欢夫人啊。
她轻声对着坐在床边的陈澈白回禀道:“侯爷,大师到了。”
床边的人听此,轻缓的将握在掌心中的素手放回锦被中,又仔细的将被角掖好,才起身对着雀儿吩咐道:好好照顾夫人。
“是。”雀儿恭敬的应道,憨厚朴实的脸上满是希翼。听说这次来的大师是夫人的二哥费了好大的劲才请过来的,是一位不轻易见人的得道高僧,他一定能治好夫人的病!
陈澈白行至堂前时,远远瞧见了那一抹水墨颜色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就生出几分信任感来。
连张太医都无法医治的病,或许真的是中了邪了。而他之前也曾请来朝樱最负盛名的延臧大师做法,可效果甚微。不知道这次内兄信上说的法力高强的离妄大师,能不能唤醒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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