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紧攥白子的手颤抖起来,他怅然道:“不会,我怎会中了别人的算计?!绝不会!”
“九王叔可还记得当初哈必国六公主前来和亲之事?据管修韫招供,和亲之事亦是他奉命而行,甚至连当日救走冉舒玄和冉慕蕊亦是他全力而行!”萧凉宸摇摇头:“不,不是冉慕蕊,那女子名唤碧香,压根不是哈必国的六公主。冉舒玄野心勃勃,而管修韫的主人很好的利用了他的野心,成全了自己的谋算,而因此冉舒玄找到了一个对大晋朝兴兵的理由。细细琢磨此事,管修韫的主人心机之深可谓骇人至极,他最后的目的更是令人发指,那就是要令萧家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萧勉的脸色铁青,千算万算,他想不到自己原来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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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叔若是仍有些疑惑,朕会派人全力追查此事,但朕想知道一个人的来历!”
萧勉错愕看着他:“谁的来历?”
“萧—依—烟!”
他的眼底忽露精光,探手抓住萧凉宸的胳膊:“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宗皓轩,是,他怨恨我夺走了萧依烟的清白,萧依烟因此离开了他,他怨恨我,是的,他在为萧依烟报仇,为萧家堡的人报仇,一定是!宸儿,你一定要替九王叔杀了宗皓轩!”
“萧家堡?”萧凉宸拂开紧攥着胳膊的手,眯眼盯着他:“萧家堡怎么了?”
萧勉呵呵笑了,神色有些得意:“萧家堡,萧家堡,一百多口人,全都被我烧死了,被我烧死了!萧依烟不知所踪后,我带人围困萧家堡,找不到萧依烟,一怒之下,一把火烧掉了萧家堡,萧家堡一百八十口人活活被烧死,只有萧依烟的妹妹萧依云得以逃出生天。”
他心底掠过丝冷意,想不到他昔日敬重的九王叔竟干出惨绝人寰的事,想到他昔日教导自己的o仁、义、礼、智,黯然一笑,一切都隐藏得那么好,是如此的虚伪、如此的不堪。
萧勉冷哼一声:“一定是宗皓轩,还有萧依云,他们联手,他们要毁了我,毁了萧家!宸儿,赶紧派人到烟雨坊,将萧依云擒拿归案,我要亲手杀了她!”
“烟雨坊?!”
“是,烟雨坊,烟雨坊的云娘就是萧依云,当年虽然她不到十岁,但我认出了她,当她在烟雨坊弹了一首红尘香的曲子后,我已无丝毫的怀疑,萧依云就是云娘,避过一劫的萧依云。”他眼底满是算计,萧依云是他的一步棋,一步秘密的好棋,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的好棋,他可以借她要挟很多人,殷灼颜、殷正良、宗皓轩,可惜,他已惨败在半路,他一眼不眨盯着萧凉宸:“宸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九王叔别再费心机了!”
萧凉宸倏然起身,迈着大步出了牢房,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想不到华丽的伪装下隐藏着如此多令人发指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果真是宗皓轩和萧依云在背后谋划了一切么?只为报那血海深仇?而她,是否知道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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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酥!”从柳惊呼一声,回头将手中拎着的大包小袋一股脑挂在无影胳膊上:“我买一些桂花酥,让灼颜也尝尝!”
无影无奈叹了口气,他两手满满拎着十几袋,加上胳膊上的,已整一个货郎,若非摄于她的怒目,早脚底抹油溜了,不由低声下气道:“她吃不了那么多!”
从柳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鼻子轻嗤一声,对他的善意提醒充耳不闻,径直上前买桂花酥。
他刹那的恍惚,以前殷灼颜穿红衣之时倒不怎么觉得,如今她总是一袭白衣,素颜清面,细瞧一下,两人有着几分相似,不由叹了口气,正欲上前,后背被人蹭了一下,低低的声音响起:“别出声,当做若无其事,慢慢上前去买桂花酥!”
无影微皱了一下眉,却是依言走到从柳身旁。
“我要见她,暖香馆外到处都有人监视,我无法靠近,无影,明日找个机会带她到洋岱湖!”
从柳听见声音不由瞥了一眼无影身后,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粗衣男子低头匆匆离去,愕然的看着无影:“是何人?”
无影咽了咽口水,不做声色道:“买好了我们回暖香馆!”
从柳冷冷扫了他一眼,不说话,拎着桂花酥就走。
无影心情复杂无比,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他还是来了,是要带她走么?是的,她也该离开了,离开伤心之都,离开是非之地。
从柳在暖香馆前顿住,微眯起眼:“你确定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好,好,以后不许跟着我!”
他头痛的想揉揉额头,却发觉腾不出一只手,无奈扯扯嘴角,跟在气呼呼的她身后进了暖香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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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绰约的洋岱湖一隅,碧波荡漾,一艘毫不起眼的画舫,泰然停泊岸边,船头坐着一位头带斗笠身穿青色粗衣布衫的男子,谢绝一个又一个游客,默默等待着,只等那一个人。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雨滴落在水面上,瑟瑟低泣着,他手扶了扶斗笠,冷漠的眼纠缠着浓醇的痛,他缓缓闭上眼,天色已近黄昏,一片朦胧,一天了,她没有来,是不想来还是来不了?
他更愿意去猜想,她无法离开暖香馆,或是她身体太虚弱,洋岱湖远得令她无力前来。
恍惚的扬起脸,透过雨幕,一把油纸伞渐行渐近,伞沿低低地盖过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他一手撑住身子缓缓站起,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一袭白衣,他想喊她的名字,时刻绕在他舌尖的名字,可那两个字却卡在喉咙口,只能怔怔看着她从朦胧中靠近。
“船家,我要游湖!”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将她迎上画舫,船静静划向一处僻静的水域,停了下来。他痴立船头,一眼不眨的望着垂下的竹帘,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怕这会是一场梦,只要他伸手碰触,梦醒,而他,再也见不到她。
“真的是你?!”画舫中,不确定的声音淡淡飘出。
她的话语让他的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心中涌上万千的欣喜,犹豫的步子终于迈了出去。他掀开竹帘,弯身而进。
殷灼颜缓缓抬眸,就那样凝望着他,他颤抖着手摘下斗笠,目光温润柔和,冷漠、犀利皆在她面前化作一缕轻烟飘散,终于吐出两个字:“是我!”
倏忽间,她被锁进一个宽阔的臂弯,再没有丁点话语,他强悍的吻已如同狂风,席卷她的一切,她只能仓促的回应着,让自己婉转的呼吸,两行泪却在浓烈中忧伤的滑下。
嘴角尝到一种苦涩,他按捺住急躁,轻阖上眼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声音温和如暖阳:“别怕,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他后悔的是为何不早些来到她身边,为何让她一人承受着如此的心痛。他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她晶莹的眼眸:“跟我走,跟我回狄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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