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沐承找刘曦来是因为另一件案子。
就在前天,初七那日,国子监藏书楼隐隐传出恶臭,侍卫循着气味来源,竟在藏书楼最外面的隔层里发现一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
发现后立即通报了顺天府尹和刑部。
顺天府尹最近一直在查那两起绑架,却迟迟没有进展。
皇帝下令三个月之内一定要破案,现在府尹大人也是焦头烂额。
而这个案子发生在国子监,所以就由刑接了过来。
陆迅直接给了刘沐承,这是他上任后的第一个由他负责的案子。
昨天黑鬼已经验过尸体,死者身份也确定了,是国子监的学生,当朝太尉季林的庶长孙季之程。
死因是被重物袭击头部致死的,伤口很深,但因头部血管较少,所以流血不是很多。
凶器在尸体旁边也找到了,是一颗大的石球。
这颗石球原本是在一座石狮子嘴里的,这座石狮子就在藏书楼一楼走廊上,距离发现尸体的地方特别近。
据死者家人说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初四午时,那日他回家吃过午饭,去国子监上课后,就一直未回来。
因季之程本性贪玩,经常外出也不跟家里人打招呼,所以几天没出现家人也没有紧张。
而国子监是不允许学子带随从进入的。
季之程的小厮称,初四那日黄昏在国子监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看到自家少爷出来,便以为季之程跟往日一样,撇下自己去别处玩了,便架着马车一人回去了。
直到案发后刑部的人找上门,众人才知道季之程已经死了。
刘曦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就和刘沐承,黑鬼一起去了国子监。
当然,这里不比洙湖县,刘曦一个姑娘家在外行走没有这么方便,所以刘曦女扮男装,成了刘沐承手下一个捕快。
进京后,袁氏知道刘沐承初到京城会很不容易,所以也没有反对刘曦女扮男装。
进了国子监,不时能看学子们在一起交头接耳。
三人在国子监主簿的陪同下前往发现尸体的地方,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很奇怪,在藏书楼一层的隔层里。
据国子监官员介绍,藏书楼是一个圆型建筑。
因京城的夏天特别炎热,当年在修建藏书楼时,考虑到有些孤本遗志是不允许外借的,要看只能再藏书楼内看。
当时督建的官员就特意挑了这块离湖边不远的空地,并且在一旁还种一排柳树,让学子们在藏书楼可以更舒服更有意境地看书。
而一楼的隔层不仅能防潮,在夏天,因为隔层的关系,分散了一些热气,里面倒是清凉的多。
刘曦看着手上藏书楼的全图,一楼的隔层倒是有意思,向西临近湖边的这边可以够两人并肩行走。
他们现在就是走在这条隔层里,这面的隔层更像是一条走廊。
刘沐承和国子监主簿走在前面,刘曦和黑鬼走在后面。
但是向东的那一面的隔层,图上标注的距离,大约仅够一成年男子侧身走过,尸体就是在那个隔层里发现的。
据主簿介绍,因朝东面全是书本的摆放区,所以那个隔层一直是封闭的,但也是有窗户可以打开的。
所以整体来说,藏书楼的一楼,其实是分为两部分,向东的这一面为藏书区,向西的那一面为区。
四人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主簿指着那扇打开的窗户。
“当时就是来藏书楼的学生闻到有臭味,循着味道找到这里,打开这扇窗户,就看到季之程笔直地卡在里面,睁着眼睛,脸上已经开始腐烂,那副样子吓坏了好多学生,当时那些学生看到那情景的都吐了,为了封锁调查,国子监还特意停了两天课,昨天才开始上课的。但即使是这样,还是闹得人心惶惶的。”
国子监主簿站在离那几步远的地方说话,不敢再靠近。
这时魏澈带着人过来了,主簿连忙上去行礼。
并介绍到,因为出了人命案子,皇帝特意派了一批巡防营地士兵来这里保护并协助破案,而这批士兵的队长就是魏澈。
三人见礼后,主簿一一介绍。
待介绍到刘曦时,魏澈看了一眼刘曦,笑着问道:“哪个曦字”
刘曦知道魏澈认出她来了,硬着头皮答道:“刘西,东西南北的西。”
寒暄过后,魏澈并没有走,刘曦也顾不得他了,她和黑鬼走到那窗户前,仔细查看。
刘曦比了比窗户的高度,快到她胸前了,
“凶手应该是个成年男子,至少要比我应该高一个头,否则应该没有办法把死者放进这个夹道里,因为高度和力气会不够。”
刘曦试着用手演示着凶手有可能将尸体放进去的方法。
当时第一次看到这个尸体时,黑鬼他们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尸体从那里面弄出来的。
黑鬼点头赞同,
“而且凶手是一个人,你看这个窗户的边缘,有摩擦过留下的血迹,而死者的身上也确实发现了类似的伤痕。如果是多人作案,将死者放进去时应该不会这么吃力。”
刘曦看外面没什么线索,看了看隔层里的宽度。
刘曦手一撑,直接跳进那个隔层,因为刘曦本是女子,身架较小,跳进去后还能自由活动。
但这一举动吓到了除黑鬼外,知道她是女子身份的两人,刘沐承正想说换个人进去。
刘曦却说道:“没关系,我瘦,你们如果进来可能转不开身。”
于主簿想着,这捕快看着瘦瘦小小的,胆子倒是真大,她站的地方正是尸体所在的位置。
此时更别提知道刘曦女子身份的魏澈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其实上次母亲特意将他叫回去,他就有些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其实他还拿不准自己的心意,不错,他是觉得刘曦比京城很多闺秀要强得多,有趣得多。
但是怎么次次见她都能刷新自己对女子的认知。
刘曦并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魏澈想了这么多,她也没有给众人惊讶的时间,因为她做出了一个让人更惊讶的动作。
她看那个隔层里没有什么遗留的线索,便将那扇窗户从里面关了起来。
其实刘曦从里面把窗户关起来,只是想看看,当死者被杀后,被凶手关到这里面,那死者的头应该是刚好在窗户这个位置,她只是想看看死者会不会留下点线索给他们。
而这一举动却吓坏了于主簿,要知道,第一批发现那个尸体的人中就有他。
他是看着那侍卫将那窗户打开的,季之程的死状他是永生难忘。
看着那窗户关起来,仿佛再打开时就会出现季之程,瞪着眼睛的季之程。
于主簿的腿马上就软了,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而刘曦关上窗子的时候,看到窗沿下卡了一颗玉扣子,大概也只有关上窗户,在里面的人才能看到。
应该是凶手将死者放进这里面时,靠在窗户上被刮下来的,随着尸体进去时卡在那里面的。
刘曦拿着玉扣子,将窗户打后,然后把扣子递给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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