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待会儿再戴回原先那副人皮面具,就没人能认得我了,倒是你,今后要小心些。”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头走出这片松林。
“属下不要紧,要紧的是世子和二少爷他们,听何小姐方才所说,二夫人他们似乎再过不久就要对二少爷他们下毒手了,世子方才怎么不先敷衍的答应下来,待救出二少爷他们再说。”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岂能拿婚姻之事来欺骗一个女人。”他不屑也不耻这么做。
“那二少爷他们怎么办?”
“我这回借调了一批人手回来,我会交代他们暗中寻找归云他们的下落。若是两日后还是找不到弟妹们,届时再想办法从何春娘的嘴里问出来。”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8-01-23 17:00:03 字数:4312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比祈兆雪所预料的更恶劣,接下来两天之内,接连有几名官员被问斩。
其中几位因提出要面见侯爷的要求,被严宝婷以其与刺客勾结之名,下令诛杀,另几人是不满严宝婷干涉勺江城政务,也被以逆反之罪斩杀,一时间勺江城的官员人心恺惶。
“她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了那几个官员,可是会令民心生怨,你不劝阻她吗?”
某处宅院里,传来一名女子的嗓音。
男人温言笑道:“为何要劝阻她,我还嫌她杀的人不够多,打算要叫她再多杀几个呢。”
女子稍加思索,似是明白了男子的意思,“没错,是杀少了,百姓的怨气还不够多。”她偎入男人怀里,柔笑道:“当她知道,她所谋算的这一切全是在为人做嫁时,不知会有何表情。”
因着男人的一番话,有人又被押上刑台——
“那曾茂是祈兆雪的启蒙之师,你若杀了他,说不定能逼祈兆雪现身,如此一来,咱们就能趁此机会除掉这心头大患,从此高枕无优。”
“这曾茂曾为前后两任南风侯效力,德高望重,杀了他,怕是不妥吧。”这段时间严宝婷虽然对这男人言听计从,却也觉得此计有些不妥。
她这两天来斩杀的那些官员,都算不得有多重要,她旨在杀鸡儆猴,借以震慑警告那些不肯归顺她之人。
但曾茂在南方颇有贤名,杀了他怕会引发民怒。
“杀了曾茂是会引发百姓的不满,但眼下首要之务是找到祈兆雪,除掉他,否则夜长梦多,若是生了变故,让他搬来援兵反击,届时咱们所谋算的,只怕会功亏一篑,反成阶下囚。”
“那万一杀了曾茂,仍引不出祈兆雪呢?”
“你忘了咱们手上还握有四名人质,届时一天杀一个,不怕他不出现。”
“你是说他的弟妹?他们再怎么说都是祈远的儿女、祈兆雪的弟妹,我这个做二婶的若杀了他们,怕会引起世人非议吧。”
“想杀人还愁找不到理由吗?何况咱们也不需要公然杀了他们,只消像先前那般,每天公布一人的死讯不就成了。”
因着这席话,曾茂成了此次的牺牲者。
此刻刑台附近布满了重兵,还有许多弓箭手藏于高处。
监斩官梭巡围观的百姓,静候行刑时刻的到来,而周遭的百姓则议论纷纷——
“曾大人犯了什么罪,为何会被斩首?”
“据说他曾包庇收留刺伤侯爷的刺客。”
“这怎么可能,侯爷素来很敬重曾太人,还特地在世子五岁开蒙时,请来曾大人成为他的启蒙老师,教导了世子几年,曾大人怎么会包庇那刺客?”
“没错,曾大人素来公私分明,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跪于台上的曾茂,抬起一张布满皱纹的削瘦脸庞,在刽子手行刑前,他抬目仰视苍天,哈哈大笑数声,而后扬声说道——
“老天爷也算是待我曾茂不薄,让老夫活到如今七十八岁,才遭此劫难,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能活到此时,已是赚到了,我生平俯仰无愧于天地,这一生尽忠尽孝,死而无憾,唯有一愿,盼能驱逐小人,让君子得以归位。生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盼老夫今日之死,能让世道恢复清明。”
藏在人群中的祈兆雪,听见他这番话,两眼赤红,紧握的双拳青筋浮起,努力抑住想去劫囚的冲动。
刑台附近暗中埋伏了上千名的士兵,只要有人劫囚,即刻就会遭到射杀,即使他已借来一批人手,但时机未到,若草率行事,致使全军覆没,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故而他不能冒险劫囚,只能暗中前来相送这位启蒙恩师一程。
他在心里向他承诺,日后他定会重新夺回南风侯府,他会斩了祈隆夫妇,为无辜死去的那些人报仇。
当行刑时刻到来,祈兆雪不忍看见昔日的恩师人头落地,沉痛的转身离去。
他直接出城,来到三日前与何春娘相见之处,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略显苍白的真容,默默伫立在松林间,等待他约见之人的到来。
未等太久,武浩便领着何春娘主仆三人前来。
何春娘朝他欠了个身,自信满满的启口问道:“世子约我相见,可是已改变心意?”
“我答应若你能助我救出归云他们,日后便娶你为妻。”祈兆雪缓缓说出这句应许。
为了逼迫他现身,严宝婷连曾茂都敢杀,下一批拿来威胁他的,也许就是弟妹们,他必须在他们动手前先一步救出他们。
三天来仍是寻不到弟妹们被关押之处,时间紧迫,他不得不违背心意,强逼着自己答应何春娘的要求。
“你可以说了吧,归云他们几个被关押在何处?”
目的达成,何春娘本该感到满意,然而看着那张紧皱着眉的英朗面容时,心中却欢悦不起来。
她掐着帕子告诉自己无须在意,她在乎的只是日后侯爷夫人显耀的身分,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在何家长大,见过的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喜新厌旧,在有了妻子之后,仍三妻四妾一个又一个的娶进门,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她打小就看着娘在爹每多纳一房妾室时,就没用的躲在房里哭一次。
为那些男人哭是最傻的,她才不会像娘一样,太拿男人当一回事。
她要祈兆雪娶她,不是钟情于他,只是想要那尊贵显赫的身分罢了,她和他是各取所需。
她不再多想,朝他招招手,“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听完,祈兆雪满脸惊讶,没想到严宝婷竟将弟妹们关在那里。
“他们真被关在那里,你没弄错?”他怀疑的问。
“这件事是我亲耳听见我大哥告诉我爹的,被派去看守那几个孩子的,正是我一位在严都尉手下当差的表亲,那表亲有次与我大哥喝酒,酒后失言,无意中说出了这事。”
这么大的事,大哥自然不敢泄露出去,只在那日告诉了父亲,她去找父亲时,意外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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