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一起去云水茶庄,我当时喝了一杯茶之后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绑在暗室里了。我当时真的吓坏了,不过我似乎隐约中听见了二哥的声音……他好像是在与人争吵。他在维护我,好像是说……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是不可以伤害我的。”夏盈给夏怜讲起她的遭遇,不禁长叹一声,“其实……二哥也没有那么坏。”
夏怜无奈地想,夏文当然本性不坏。情况与她所想差不多,很显然夏文是被人利用了。他以为所谓的“计划”不会伤害到他妹妹,但终究还是太天真。若非夏意的人及时赶到,还真不知等待夏盈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对了,二哥呢?”
夏盈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二哥一直没有回夏府,我也一直没有见到大哥。总感觉……”夏盈说着,俏脸有些苍白,“小怜,我现在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就好像积压了很久的冲突,终于要爆发了一样。
“没事的,相信大哥。”夏怜将另一只手也覆在夏盈的手上,安慰她道:“我们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会觉得后怕,是自然的。但是你想,这样的事……其实大哥已经见得多了。”
也许只是这一次……比其他时候,更棘手了那么一点点。
她希望仅仅是如此。
“算了,我们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帮不上什么忙。”夏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反正……我不找麻烦,麻烦也别来找我。非得找上门来,那就再说吧。”
夏怜闻言不禁笑出了声,这样的夏盈,才是她认识的那个乐观积极、无论何时都元气满满的夏家大小姐。她很欣慰夏盈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就此消沉下去,毕竟,现在夏家算是起了内讧,可以说是情况不太乐观。
但好在,夏盈懂得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这一点其实也很重要吧。
从夏盈的房间出来,夏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找出了那把油纸伞。她走之前将它锁在了柜子的最里层,果然还在。除了这把伞以外,她其实也没有其他要拿的了,日常用品什么的都早已给她配备齐全,他总是将一切都为她考虑得很到位。
回到桃林小筑已是夜晚,夏怜拿出拿把伞,将其置于黑夜之中,又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奇女含香,冷月如霜,柔肤媚人,肌骨销魂。”到底是什么意思?略带香艳,却又不似纯粹的淫词艳曲。还有下面的古诗——
“此时相望不想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对了,这首诗中提到了“月华”二字。
莫非……这把伞,连带着宁柔留给自己的写着剑法心诀的丝帕,其实都与月华门有关?
可是即使证明出了与月华门有关,又怎么样呢?它到底想说明什么?
伞上绘的是深山秋雨,只有一道一道雨丝毫无规律地铺展在伞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章法。
夏怜轻叹,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拿起伞,本想收起它,却因为有些无聊,所以没有立刻收,而是握着伞把,转了起来。
这是很多姑娘小时候都有的习惯——转伞。有些幼稚,不过今日夏怜心情不佳,所以便想消遣一下。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就是很随意这么一转,伞面上那些破碎的笔墨,竟然奇迹般地连了起来,瞬间在她面前展现出了一副完整的图案!
第83章 月华10
随着伞面转动,夏怜几乎屏住呼吸,甚至不敢眨眼。
由于伞在转动的过程中是以中心为轴,所以最后得到的是一个从里向外发散的对称图案。毫无疑问,是一个同心圆。
是一个黑色的小圆,叠加在一个红色的大圆之上。她想,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境下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这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
机关。
很像那种内室里用以开某个密室小门的机关,她在青宅里见过类似的。
但是夏怜并不确定。
她停下了手,伞面恢复了静止。这便又是那副深山秋雨图了,带着寥寥几笔诗意的文字。
她想从这伞上寻找更多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夏怜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她觉得与其说是她在探寻什么,不如说是那些秘密在适时的时候“让”她发现。而她自己,则一直是被指引着的。这种感觉有些微妙,以往若有人向她提起这样的事,她大概会觉得,这是“天将降大任”的前兆。
当然,轮到自己的时候,心情会略有不同。不过现在夏怜无心思考这些,她收起了伞,就在收伞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静静地瞧着伞骨。
之前,她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伞面上。可是她突然觉得,这伞骨……看上去也有些不对劲。
似乎……比一般的伞骨要更扁更宽些,几乎快要赶上竹简的宽度了。
等等,竹简?!
竹简是古人在纸张被造出来之前,用来写字的。难道……
夏怜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她小心翼翼拆下其中一节伞骨,尽量不去太大地破坏伞面。她将那一根翻转过来,果然,里面竟然写着字!
只有简单的一句:“内外合力。”
再多的字,也写不下了。
不过之前已经有过习武经验的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一定某种剑法的其中一段。
她需要将所有的伞骨都拆下来,将其背面的字连在一起——
也许,她能够得到一份完整的剑谱!
……
京城,千机楼。
每年,暗道上各派势力当家都会相约在此处会面,轮流做东,从不例外。这些势力与朝廷很多党派有错综复杂的联系,甚至可谓是朝堂派系在朝堂之外的延伸。
包厢内,檀香袅袅升起。侍女小心翼翼端着茶进来,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这屋内的任何一个客人。这些男人身上带着血腥的气息,即使穿着最干净的衣服、点着最名贵的熏香,也依然无法消去。
她不敢招惹谁,因为她知道这个包厢里的人谁都不能惹。
这一次,轮到烈天英作东道主。烈天英年近不惑,人长得威武霸气,但他的左眼却是瞎的,眼低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几乎延伸到额角。和很多有故事的人一样,这是他年轻时拼过性命的见证。此时人尚未到齐,这时他的随从匆匆赶来,似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烈天英的眉头逐渐拧紧,低声问道:“公主这么说?”
“确定无疑。”随从小心谨慎地向烈天英汇报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那秦家少爷我见过几次,不过今日以他的资历应该不会过来,目前还是他爹说了算。”
“年轻人就是喜欢胡闹。”烈天英冷笑了一声,“老秦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到时候让他回去劝劝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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