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堂的珠帘随着夏日的风来回的摆动,已近午时,随风而来的热浪,很快就将冰盆里的冰化成了水。
静心堂的正堂又开始闷热起来,二夫人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心中更加烦恼。
花清香依然笑的悠然自得,就好像这个沈府不可一世的二夫人针对的不是她,不是任何人,而是二夫人身边的空气。
花清香继续着她想要说的话,对于二夫人的怒火置若罔闻,“二婶家世显赫,韩大人清廉,汴梁城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清香来自江湖,不懂名家教女的规矩,所以清香才处处以二婶的行为作为标尺,清香哪里做的不对吗?”
“本夫人何曾像你一样目无尊长,没有家教,还强词夺理,以下犯上?”
花清香背起手来缓步走开,欣赏起墙上挂着的一副古画,古画上的山有色水无声,鸟语花香,林间小溪水潺潺。爷爷甚是喜欢这幅画,于是把它变成了真的,便有了百花园。
想起爷爷为了扩建百花园,不顾得罪二夫人与她大动干戈,花清香就觉得亏欠爷爷很多。她怎能允许二夫人,在爷爷奶奶面前如此的撒野。
沈家人对二夫人的霸道,一向惶恐,花清香哪有不知的道理。
但是,如果今天就这样的得过且过,那么沈家还会一如往日般,笼罩在二夫人的阴翳中。
虽然安然惩戒了一个丫头,但是要撼动二夫人的势力还欠缺一点火候。
花清香决定今天就要让她知道,静心堂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转过身走进二夫人,看上去面带委屈实则撒娇的说:“二婶,您怒冲冲的就闯进奶奶的静心堂,没有给爷爷奶奶,爹娘请安。爷爷奶奶可是您的长辈呢!爹娘虽然和您是平辈,但是毕竟是您的长兄长嫂。您都没有按照礼节给长辈行礼,所以清香也效仿二婶也没有给您行礼,现在二婶倒是要惩罚清香。二婶,清香不服气嘛!”
花清香说完撒娇的摇着二夫人悦环的手,悦环怒火中烧,极力的想甩开花清香的手,一巴掌打在这张娇美的脸上。
但是花清香的手就像长在了二夫人的手上。
这一握,花清香只用了一成的力道,二夫人却怎么也甩不开,只有双眼喷发的一团怒火,死死地盯在花清香的身上。
静心堂的正堂之上充斥着浓烈火药味,只要一点便会燃烧起来,火势不可预知。
二夫人看着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便想起了三嫂在娘家的横行霸道。她常常回娘家小住几日,她娘也会给她讲一些妻贤子孝的故事。
在娘家,悦环总是装作贤良淑德的样子,毕竟韩家势力庞大复杂,内部争斗此起彼伏。为了坐稳家中二小姐的位置,她必须显得比家中女眷都出色。
若是花清香把她目无尊长的事情传出去,被韩家人知道,他日,韩家女眷必将此事无限的扩大来打压自己。
二夫人不得不缓和了语气,说:“是吗?花清香,你真的是在以本夫人的品行马首是瞻吗?本夫人得知娘无端的收下了两个婢女做外孙女,一时情急,还没来得及给爹娘见礼。但是,你若是个有知书达理的,怎么着也应该给我这个二婶见礼吧!”
二夫人悦环在见到花清香之前之前听她爹说过:花家的女儿别去随意的招惹,你惹不起。
现在看来,她真的要退一步,看看这个花清香到底有多厉害,免得自己的手捧上一块烫手的山芋。
“二婶的言行是清香的标尺,二婶怎样做清香便怎样学。清香绝不会让二婶失望的,二婶无需谦虚。”
花清香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二夫人,她不想为难二夫人。但是二夫人在她面前,这样的无视爹娘和爷爷奶奶的存在,花清香就要给她一点教训。
韩家的家事花清香早有耳闻,她就不信,悦环会拿自己的事去韩家告状,自找不自在。二夫人就是再专横,也不至于跟自己的家族地位过不去。
“二婶出身52书库,自然知道百善孝为先的道理。二婶,清香可是等着跟您学学如何行礼呢!”
花清香放开了二夫人悦环的手,似笑非笑,宛若鲜花一样娇,一步一步的退后,做好准备行礼的准备。
银钏丫头使劲的怒视着花清香,心想:“二夫人在沈家可曾受过丝毫的不敬,就连自己,在沈府的众多丫鬟之中也是作威作福。今日姐姐已经受了惩戒,若是自己的主子再失了力,恐怕日后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花清香看在眼里,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浅浅的一笑摇摇头。看来若是不收拾了这个丫头,将来定是个祸害。
沈雨轩一直在夫人身边侍候着,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该让自己的娘出出气了。
沈雨轩便在夫人晴柔身边耳语了几句,晴柔听完像个孩子一样有些兴奋,会心的一笑,迫不及待的道:“清香真是无理,难道见到长辈,身要屈,音要低的道理都不知道吗?我沈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为娘平日里就是这样管教你的吗?真是放肆!”
夫人晴柔说完这句话心里痛快的不得了,作为掌家夫人,她何曾这样的怼过二夫人。她高兴地感觉今日的阳光都不再耀眼而是明媚。
对于夫人的用意,花清香心知肚明,便乖乖的做出知错就改的样子,和颜悦色道:“娘,清香知错了。清香给二婶请安,二婶万福。”花清香飘飘万福,脸上的笑容可掬,举止端庄。
二夫人被夫人晴柔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顿,心里实在是不痛快。看来今日,沈家人是要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了。
然而这时,二夫人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自己身边的金钏姐妹是三嫂五年前送给自己的,现在三嫂在娘家一人独大,对爹娘从来不尊重。记得有一次她与三嫂因事争吵,更是被三嫂暗指自己在沈家的气焰嚣张,行为举止飞扬跋扈。想到这里二夫人心中一惊,看来自己在三嫂面前或者是透明的。
看来这两个丫鬟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不由得回头看了看正在怒视花清香的银钏。
想到这里,二夫人决定暂退一步,不让花清香抓到自己的把柄,皮笑肉不笑的说:“清香免礼,都怪二婶心里想着别的事昏了头脑。”二夫人悦环假模假样堆上一脸的笑容,用双手扶起了正在行礼的花清香。心里却想把这个不依不饶的花清香狠狠痛骂一顿。
沈雨轩见时机成熟,便上前一步沈雨轩躬身施礼说:“侄儿雨轩给二婶请安,二婶福寿安康。清香年幼天真,二婶不加怪罪自有二婶的气度。二婶出身名门,怎会不知长幼有序的道理,雨轩经过今天的教训定会牢记二婶的教诲。”
沈雨轩站在花清香的身边不卑不亢,即把二夫人的无理行为变相的斥责了,又把这个高高在上的二夫人捧上了天。
二夫人此时不得不扶起雨轩,把满身的恼怒窝在心里。二夫人此时的心情,与静心堂古朴典雅的装饰格格不入。
二夫人极不情愿的转过身,浑身不自在的万福道:“媳妇给爹娘请安,爹娘万福。弟妹给大哥大嫂请安,大哥大嫂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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