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能忍受她时常抛头露面与人谈生意?
又是否能忍受她每日蝇营狗苟,只为了金银铜臭?
我还是那句话,你如今看她新鲜,自然什么都愿意。
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难保有一天你改变了心意。如今理所当然同意的,都当做了他的错处。
你也别急着答,这世间从来许诺容易守诺难。其姝反正还小,婚事并不急在这一时。王爷若真有诚意,正是好好展现的时候。”
说了半天还是要考验他,裴子昂心中大定,只要不是一口拒绝就好。
“即是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上次来时其姝刚巧遇到危险,我当时便想应当给她安排一名侍卫,最好是女侍卫,若是四老爷没有异议,这次回京后我立刻着手安排。”
只要是对其姝好的事,尚永泰没有理由不答应,他欣然应允,还提醒裴子昂:“今日之事既然没有定论,便不急让其姝知道。”
又因为一早约定了平城商会中人,不方便临时改期,今晚不能招待裴子昂晚膳,全权交予其姝打理。
裴子昂没有不乐意的。
天暗暗淡淡,似乎在酝酿着今冬第一场雪。
裴子昂与带他去花厅用膳的其姝并肩走在甬道上。
“所以……三公主怎么样了呢?”其姝追问。
“先前她痛失孩儿,既悲伤,也愤怒,很想离开北戎回归故土。但是,我不能让她回来。”裴子昂说得很轻,“因为始终查不到证据,我也不能出手教训被她怀疑的那名阏氏。好在她懂得道理,最终被安抚好了。”
若三公主嫁去夏国随便哪个人家,别说人家敢不敢让她出这种事,就算真出了,裴子昂身为堂兄一定要给她撑腰出气。
可如今,三公主的婚姻并非是她个人之事,而是指向大夏与北戎能否和平相处,少起干戈,关系着夏国所有百姓的福祉。所以,裴子昂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尽可能周旋,甚至帮着宇文达来维系三公主与其他几名阏氏之间的平衡。
其姝希望三公主在北戎一切都顺利,因为这关系着平城的安危,也关系着她的家人。
她也并非自私自利到只想着自家的那种人,同为女子,不可能不同情三公主的遭遇。
“既然北戎王的后院不太平,不如你再想办法派些人去帮扶三公主。”其姝随意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十分认真地建议着。
“你放心,这些我都想到了,已去信给皇伯父,打算安排二百侍卫,一名擅药膳调理的婆子,再加一名御医。”
裴子昂感动与其姝的体贴,探手揉了揉她的脸颊。
天气寒冷,其姝因在家中较为随意,连大氅都未穿,小脸冻得冷冰冰,碰到他温暖的大手,不自觉扬起下巴蹭了蹭热源。
裴子昂皱起眉来,“冷成这样,也不知道加衣服,你和你的丫鬟都该打板子。”
一边教训,一边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在其姝肩上。
他足足比她高了六七寸,那氅衣当然不合身,衣摆长长的拖在青砖地上。
裴子昂细心地将衣带抽出,把多余的长度在其姝腰间打了褶,这才重新将衣带系回去。
其姝心安理得地享受裴子昂的服侍,末了冲他甜甜一笑,算是感谢。
“你和爹爹在书房里那么久,都谈些什么?”她好奇地问。
裴子昂被那一笑冲得有些晕眩,将尚永泰的嘱咐忘在脑后,顺口道:“谈怎么娶你。”
“啊?”
其姝惊讶极了,猛地远离他的方向跳开一步。
因为动作太大,缀系在腰带上的衣服掉了下来,险些将她绊倒。
“你……你乱说的吧,谁要嫁你了!”
未来岳父的考验再严苛,裴子昂都觉得可以承受。
可其姝这毫不掩饰地嫌弃,真是有点伤人。
他厚着脸皮凑过去,重新帮她整理衣衫。
“我待你不好吗?嫁给我就这么不情愿?”见其姝愁眉苦脸,连眉毛都耷拉成八字形,又改口,“好了好了,就是逗你玩呢,瞧把你吓的。你那么小,我可没耐心养个童养媳。”
“这不是情愿不情愿的问题。”其姝嘟着脸,一本正经道,“看三公主就知道了,嫁的人身份太高,出了事娘家都护不住她,那多惨呀。”
裴子昂将来会是储君,早晚登基当皇帝。她家钱多得能让鬼推磨,可买不来皇帝不欺负她。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还是应该嫁个家世不如我的,这样他会对我毕恭毕敬,生了儿子也可以姓我的姓。”
“什么毕恭毕敬?”裴子昂嗤之以鼻,“你是找夫婿,还是找奴仆?”
这小丫头到底懂不懂夫妻间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岳父岳母不教她,他到底不介意娶过门后从头教起,虽说有点麻烦,但也是一种情趣。
至于儿子要不要姓尚,多生几个,有的姓裴,有的姓尚,岂不皆大欢喜。
细碎的雪花随着风忽忽悠悠地飘落,将青石板路染上一层白。
裴子昂抬手将氅衣的帽兜拉高盖在其姝头上。
手掌落回时,顺着她的手臂外侧,试探着去牵她的手,“路滑……”
“五姑娘,五姑娘,我给你送伞来了!”
稚嫩的童生在身后响起,观言抱着一柄红油伞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其姝笑着迎过去接伞,指尖在裴子昂掌心滑过,从他大掌笼罩中逃脱。
裴子昂站在原地,举着偷袭失败、空落落漏风的手掌,再望望那尚不及其姝肩膀高的男童,只觉无比碍眼。
第42章 偷亲成功
大雪纷飞, 天寒地冻,饭桌上便多了暖身的温酒。
因是给裴子昂喝的, 那酒劲道就大。其姝陪着喝了两杯,便有些醉意, 小脸红扑扑的, 头脑也变得昏沉。说了几句不知天南地北的话,稀里糊涂趴在桌上睡着了。
裴子昂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其姝给他准备的菜肴,脸上满是不曾遮掩的笑容,甚至开始畅想将来成亲后,两人每天如此相伴。
他伸了手出去轻抚其姝泛着红晕的脸颊, 只觉她皮肤细嫩,柔软弹滑, 几经犹豫到底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
其姝睡得迷迷蒙蒙, 感觉脸上痒, 以为是小虫子, 抬手挥开时睁开眼, 见是裴子昂,冲他微笑着, 不过一息功夫又睡着了。
裴子昂更觉得她可爱,遂再次俯身……
这场雪下了足足三天两夜才停,官道与兵道都因积雪覆盖而封了路,裴子昂在平城滞留数日,直到冬月(十一月)十四那天才上路回京。
翌日是十五,乔太夫人惯例要去华岩寺上香, 为家人祈福。
尚永泰难得有空,当然要陪同母亲前往。
乔太夫人对其姝的偏爱此时尽显无疑。
同样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她对其婕不闻不问,心心念念的一有机会就要带上其姝外出。
还怕她路上觉得闷,专程带给她吃着玩儿的各种糕点装满了三层食盒,车里架起的炭炉上温着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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