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得千古宠_若磐【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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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姝依偎到母亲怀里,明明知道答案,仍怀着希望问:“爹爹去书房了?”

  谢氏没有说话。

  她和女儿一样熬了两夜,最后支持不住打了个盹,醒来尚永泰就不见了。

  接下来就是令人窒息的等待。

  战事的消息每天都会送到府里来,其姝怕听到坏消息,经常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可又时常忍不住期望——万一和上辈子不一样呢,或许爹爹会大胜而归,肯定会比西北大捷时的裴子昂还要威风。

  第五天傍晚,大家聚在乔太夫人身边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偷偷追随叔父上战场的尚其深被抬了回来。他肩膀和小腿都中了箭,一脸血污未干,但好在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送他回来的士兵说:“戎人……戎人攻上了城墙。”

  这个时候谁还管仗打成什么样了。

  “四郎呢?我们家四郎呢?”乔太夫人问。

  那士兵低着头迟迟未答。

  “四郎呢?我们家四郎呢?”乔太夫人又问了一遍,她的声调明显比刚才那次尖利,透着根本无法掩饰的惊慌。

  大家都在等着答案,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久久,尚其深发出一声哀嚎。

  以尚家男丁这样的地位,本来只需坐镇营帐,出谋划策,指挥全局就好。

  可当戎人攻上了城墙,城破近在眼前,什么样的计策也不再管用了,大家只能最后拼死一战。

  所有的将领都与士兵站在了一起。

  两方人数悬殊,夏国这边的将士们多多少少都受伤挂彩。

  当时尚其深小腿中箭,行动不变,偏有一支长箭直冲他心□□来。

  尚永泰上前将那一箭挡开,却不防有个冲上城墙的戎人从背后刺了他一剑。

  “……那一剑刺得很深,剑尖从胸前透了出来……”尚其深哽咽道,“那戎人当然只怕四叔伤得不够重,当即便将剑拔出,力道凶猛带得四叔向后摔倒。我扑过去想将四叔拉住,可……可……只差一寸……四叔摔下了城墙……”

  谢氏直接晕了过去,其姝费力地扶住母亲,泪水模糊了双眼,因此没能注意到帮忙扶着谢氏的薛姨娘虽然一脸哀容,嘴角却轻微上翘了一下。

  “后来呢?”乔太夫人撑着桌面,几乎用尽了全力才令自己不倒下去。

  尚其深已经嚎哭得不能再说话。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结果。

  城墙高有三丈(约十米),就是好端端没有受伤的人摔下去也不一定还能活着,何况尚永泰还受了重伤,更何况墙外全是敌军。

  其姝从来没经过那么漫长而黑暗的一夜。

  她不敢留在母亲身边,一个人抱膝坐在垂花门前的石阶上。

  寒风夹着雪花呼啸而过,她整个人都麻木了,一点也觉不出寒冷。

  观言吃力地拖了个炭炉过来放在其姝身边,自己也挨着她坐下。

  “观言,你说爹爹会不会没死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不对?”

  其姝轻声问,虽然机会渺茫,可……大堂哥不是还活着吗,上辈子他和爹爹都死了。既然能有一件事不一样,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件。

  观言没有出声。

  其姝在心中自嘲,连不到十岁的孩子都知道她想的事情有多不靠谱。

  她抹一把泪,因为太难过,一定要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可说出来的话仍绕着最伤心的事打转:“我爹爹他是最棒的人,十七岁成为皇上钦点的探花郎,是咱们夏国最年轻的进士。后来他经商,将隆盛经营得……也是全国第一。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他还没有儿子,起棺的时候连摔盆的人都没有……”

  说到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哭声。

  “我帮四老爷披麻戴孝,我帮四老爷摔盆守灵。”观言忽然道,“要不是四老爷好心,我祖母都不能安葬,我说不定也早死了。所以,现在轮到我报答他。五姑娘,以后我来保护你,不让人欺负你和四夫人。”

  他的双眼在夜色中格外清澈明亮,一团孩气的面孔严肃得令人发笑。

  即使只是应景的空话,其姝也觉得被安慰了,她伸出手来揉了揉观言头顶的髽鬏,就像爹爹喜欢揉她发顶那样。

  “谢谢你,我知道了。”

  其姝与观言并肩坐在风雪里,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凌乱匆促的脚步声。

  “五姑娘,戎人进城了!”

  她听到有人这样说。

  还有人说:“戎王指名要见隆盛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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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算最虐了,然后小姝儿要开始独挡一面了,她需要支持喔(づ ̄3 ̄)づ╭?~ps,更改了一下前面的剧情,其实就是一句话带过的内容,改成:三姐留在京城的庄子里没有回来。

  第47章 面见戎王

  究竟谁是隆盛的当家人,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尚永泰从来没有真正明确过谁是他的继承人, 而那日他走得匆忙, 也未来得及交代相关事宜。

  若说有什么能算遗命,唯独与乔太夫人为上不上战场而争执时,曾说过一句交由其姝与其婕姐妹两个共同打理。

  其婕还因受罚关在京郊的庄子里,担子应当落在其姝身上。

  可她小小一个, 站在那儿不比观言高多少,分明还是个孩子。一大家子从地位最尊崇的乔太夫人到最低微的门房马夫,没有一个人觉得她肩膀上能扛事。

  “不行不行, 其姝绝对不能去。”乔太夫人愁眉不展, “见北戎汗王,那是比龙潭虎穴还可怕的地方。那些戎人全是蛮子, 一个姑娘家去了只怕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谢氏当然也不肯,她紧紧搂着其姝不放手,“你要是有什么事, 我将来下去了怎么和你爹爹交代……”

  那该谁去呢?

  尚其深自动站出来, “四叔为救我才出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照顾五妹。小五, 你放心,做生意我不懂, 隆盛我也不要,但遇着烦难需人出头时,大哥我当仁不让。”

  他说得真诚坦荡,可就是因为如此, 其姝更不能让他涉险。

  “大哥哥,你不能去……”

  她哭得多了,嗓子有些喑哑,声音细细弱弱,对于旁人完全没有影响力。

  “他不去谁去!”乔太夫人打断她的话,“他是承了爵的定北侯,咱们家的长子嫡孙,家里有事,当然应该由他出头摆平。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是要坏名声的,不能去的人是你。”

  并非她重男轻女,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男人站出去不管内里有没有乾坤,总是比女子能唬人。但凡家里有个男人在,哪怕是滥赌鬼或者大烟鬼,永远比只有孤儿寡母少受欺凌。

  “而且他都有两个儿子了,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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