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她都待在念冬居里,吃饭的时候在这,吃药的时候在这,睡觉的时候也在这,她成天都待在这,待在属于他的念冬居里。
原来身子差有也这种好处啊,呵呵。
虽然他不是一直都待在她身边陪着她,可吃饭的时候他一定在,因为他要盯着她吃东西,不许她吃太少,吃药也是,就算她再怎么怕苦也不准不喝,午睡的时候他也会陪着她睡,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依然陪在她身边。
晚上他就坐在床沿睡,每一夜都是,好几次她告诉他只要陪着她午睡就好,晚上她可以自己睡的。
“不,我陪你,一个人你睡不安稳。”他淡淡道。
她觉得最近他越来越像追日了,虽然他本来就是,只不过现在的他是忘了自己是追日的夏侯东焕。
“冬晏,别在窗边待太久,你会着凉的。”一件衣服包住了她,夏侯东焕由后将她抱在怀中。
“东焕东焕,你的名字叫东焕。”
“怎么了?”他笑问。
“我很少唤你这名呢,以后我可要多叫几次,你是东焕。”他是东焕,就算他曾经是追日,可他现在是东焕,她可不能喊错。
“以前师父要我替追日剑想个新名字,我老想不出来,现在我想到了,以后那剑就叫东焕吧。”她笑嘻嘻道。
不说话,只是迳自环抱着她。她说月师父为剑取名“追日”是为了纪念一个人,而她现在把剑改名“东焕”,改成他的名,是为了要纪念现在的他吗?
“冬晏,若有天你找着了追日,你会怎样?!”
找着追日啊?她应该会很高兴,因为这代表他想起了她……可其实现在她宁可不要找着追日,因为若是真找着了,他就会想起以前说要保护她的承诺,她怕他会
再次因为承诺而离开她,她已经承受不起另一个十年了。
而且,他也会知道她走了偏路,他会很生气,然后会像他当年说的一样,永远都不原谅她,她不要这样,不要被他讨厌。
她不要他不见,不要他受伤,也不要他厌恶她,所以她宁可一辈子也不要找着追日,宁可追日一辈子不回来,只要他在就好,只要东焕在。
不回来没关系,什么也想不起来没关系,只要他还喜欢她就好,真的,只要这样就好。
“若有天我找着了追日……”她喃喃低语,往后靠着他的胸膛,眼神有些朦胧的望着窗外。
“其实我想一辈子都不要找着追日,东焕,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讨一默?”
“不会。”他低声淡道,然后轻轻摇晃着她,“为什么不找了?”
“十年后的我们都不一样了,而且我怕他会不原谅我。”她勾着唇角浅笑。她果然还是记着他的话吧?不但记得,还记得深刻无比,她是怎么熬过这十年的?
夏侯东焕眼神黯了黯,紧抱着她,像是想把她这十年所受的煎熬给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冬晏,这给你。”他伸手拿起身旁的木盒,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眼睛一亮,喜孜孜的接过。这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呢。
打开盒子,里头搁着一支材质不是上好,雕功却极精细的木簪子。这簪子好眼熟……不就是那日她在书房看见他手上拿着的那支吗?
“为什么要送我?”
“今日是你的生辰吧?!”十年前的今天,他失去记忆,那时为她买的礼物没能给她,如今他想起所有的一切,那时的心意终于能在今天交给她。
这几日他看着这簪子就会想,若他一辈子也想不起她,这簪子说不定就这么永远的被尘封起来,或是让他给扔了。
“虽然这簪子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原来今日是我的生辰吗?!”她轻抚着盒里的簪子,这是她的生辰礼,她已经有十年都没过生辰了。
“我不喜欢过生辰,可我很喜欢这礼物。”
傅冬晏笑嘻嘻的抱着木盒,原是想拿出来戴戴看的,可想到这簪子对他来说极重要,还有她现在可是着男装,还是算了。
“你不喜欢过生辰?”夏侯东焕有些讶异,他记得她小时候是很爱过生辰的,这十年真让她变了这么多吗?
“不喜欢,这十年我一直很讨厌自己的生辰日。”讨厌得不得了,甚至不想想起这个日子,因为……
“追日是在这天不见的。”所以她讨厌这日子,所以她不过生辰。
他的呼吸倏地静止,喉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遗忘,还有这十年,伤得她很深是吗?她竟挂记他挂记到这样的地步,可这十年他却从未想起过她。
“无论你喜不喜欢这日子都不要紧,每年的今日,我都要送你一样生辰礼。”从此以后他会一直送下去,他不想让她厌恶自己的生辰,甚至恨她自己。
傅冬晏听着,瞪大了眼。他的意思是,要陪她一辈子吗?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每年都要过她最讨厌的生辰,她也是可以忍耐的,她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忍耐,因为他要陪她一辈子啊。
“好啊好啊,你可要记着你说的话,每年都要送我礼物喔。”每年送,每年都陪她,然后持续下去,这样就会是一辈子了。
“好。”他轻笑,环抱着她。
幸好她真的来寻他,若是他错过了她,即使一辈子也想不起当初的那段日子,他的心里也会深埋着遗憾吧。
“冬晏,你该睡午觉了。”夏侯东焕伸手抱起她,将她安稳的放在床上,自己却皱着眉头。她的食量不算小,即使近日来的虚弱也没怎么减少,可她的身子还是那样的清瘦。
她的清瘦让他极为心惊,这样的身体,让他担心接下来的冬季,他很怕她会熬不过去,他虽费尽心力照顾她,可她依然很虚弱。
“我原也是不喜欢睡午觉的……”她咕哝着躺了下来,虽然说得极小声,他仍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喜欢睡午觉?”那时她可是天天都睡午觉的,不睡不行,睡不足时辰也不行。
“是啊,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可是很爱睡的,睡到他都笑骂她是猪了。
“真奇怪,好像自从追日不见后,我很多习惯都改了……”傅冬晏挠挠脸,满脸的困惑。
夏侯东焕深深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满满的心疼。
莫怪她睡午觉时,总是要他陪着,要他叫她起床,原来她是怕他又不见了。
“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等时辰到了,我会叫你起床。”他的大掌轻轻覆在她眼睛上头,使她不得不闭眼。
“你要一直陪着我啊。”她说这话可是有陷阱的,她不只要他陪着她午睡,还要他陪着她一辈子,就说她好聪明的,以后他可不能赖帐啊。
“好。”他淡笑应道,就算她不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做,会一直陪着她,一直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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