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事到如今,已无话可说,只是可惜了没抓到这个女人,要不然就能如主人而言,煽动君蓦然,成就大事。”
“你的主人是谁,说出来我能留你一条狗命!”
天恒突然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倏然,一道血痕顺着嘴角滑了下来,君蓦然大惊,低头查看,才发现他嘴里藏了药,已经咬碎咽下自尽了。
“你没事吧?”君蓦然回身,搂着她的肩头,担忧地看着她。
季阑珊瘫坐在椅子上,经历了刚刚一波生死,她惊魂未定地开口,“没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天恒都叛主了,萧珏现在的处境一定非常危险。”
闻言,君蓦然的整个脸色都沉如黑幕,“他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季阑珊失神喃喃,“五年来,是萧珏不遗余力地照顾我们母子,没有她,我死过不止一次,没有他,我和殇儿在北齐的地盘上早已走投无路,我欠他的,生生世世都还不完。”
置于身侧的大掌寸寸收紧,是啊,没有萧珏,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一生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之余他,萧珏又何尝不是救命恩人。
但是为什么,看到她为别的男人黯然伤神,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忧心忡忡,他又矛盾地恨不得那个男人立刻被千刀万剐。
“你放心,如果萧珏真的有难,我不会置他不顾,为了东晏和北齐千百年的和平,这件事我也责无旁贷,还有……”
他抬起深邃黝黯的黑沉,直直看进她眼底深处,“你欠萧珏的,我会替你一分一毫地还清楚,至此之后,我希望你不要再想着他,至少,别在我面前!”
话落,他转身,仓皇地离开了。
徒留下一脸愕然的季阑珊紧紧咬着唇。
第33章 回宫 护你
季阑珊和季无殇最终跟着君蓦然进了皇宫。
即便她不愿意,但为了儿子,她也深知,萧宅已经不安全,藏在暗处的敌人恶手已经朝着他们伸来。
进宫的当晚,君蓦然叫了君非晋,以及几位朝中重臣进了御书房整整密谈了一个晚上。
萧珏,已经事关国事,她知道,眼下即便再着急,她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等待。
夜深,她哄着季无殇睡下,看着这座被重新修葺过的素雅清贵的青染宫,恍如隔世。
她曾在这里埋葬了自己的前半生以及所有的爱,没想到才短短五年,居然又踏上了这块伤心旧地。
青染宫的格局不似皇宫内任何宫宇,恢弘奢华,处处雕梁画栋。
规划的人相当用心,每一处都像被细心描摹过,雪白的纱帷,精致的茶具,以及墙上几幅,淡漠如水的翠竹画,全都刻意迎合了她的喜好。
她一寸寸轻轻拂过,像拂过心尖上那厚积的灰尘般,一寸寸清晰,一寸寸明了。
蓦然啊蓦然,我该拿你怎么办!
俯在圆桌前,她在胡思乱想下渐渐沉入睡意,朦胧间,似是有人用强健的胳膊将她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细致地帮她盖上被子,甚至还在她的额前留下了温柔缱绻的吻。
她嘤咛一声,借着翻身,将眼底的湿润遮住。
君蓦然长长的叹息就在身后响起,低沉压抑的嗓音下有着浓浓的怜惜和愧疚,“阑珊,刚刚来报,北齐老皇帝已经驾崩,北齐太子萧珏因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现在摄政监国的是四皇子,萧翊。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的顾虑,如今的萧珏势必是被囚禁了,处境危险,但他好歹是北齐皇帝亲封的皇太子,朝臣万千,悠悠众口,要想轻而易举地除掉他也不是易事,萧翊残暴不仁,好大喜功又凶残好战,如果他当上北齐皇帝,只怕会祸及东晏。
明日,我会和啊晋以吊唁北齐老皇帝之名,入北齐皇宫查看,五日之内,如果我未回来,你就拿着我的圣令,带殇儿远走吧,只要是在东晏的地盘上,见圣令如见我,没人会为难你们的。
对不起,这句欠了五年的道歉,如今才给你,我只希望,你和殇儿的下半辈子再没有苦痛,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要安好。”
一枚雕龙玉佩被轻轻放置在枕边,君蓦然起身,悄然往门口而去,离去前,他回头,静静地凝望了一眼。
他知道,床上的人并未睡着,他也看到了,那丝她来不及掩藏的泪雾。
阑珊,五年前我错过了你,如今,我愿意拿全部的余生来偿还这份憾恨,你欠萧珏的一丝一毫,我十倍百倍地还给他,就算堵上我的性命,我也甘之如饴。
今日,你的泪是为我而流,仅此,便已足够。
直到脚步声散尽,许久许久,季阑珊才捂住嘴,呜咽出声。
她起身,颤着手将那枚翡翠色的雕龙玉佩拿起,莹润的玉身上还有他的余温,她紧紧捂在胸口,泪如雨下。
第34章 重逢 担忧
天际吐明。
一大早,季阑珊的眼皮一直不停在跳,心神不宁的她在殿内已经来回踱了数次。
“娘,你怎么了?”季无殇吃着香软的早点,囫囵开口。
“殇儿……”季阑珊走到儿子跟前挪近凳子坐下,看着稚嫩清俊的小脸,她试探地问道,“如果,娘是说如果,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坏皇帝,就是你的亲爹爹,你能接受吗?”
“哦!”季无殇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塞了一口甜糯的糕点进嘴里,直到嚼碎咽下,才扭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母亲,翻了个白眼,“这问题很难猜吗?娘,殇儿都四岁多了,马上要五岁了,你别当我是小孩子了,我早就猜到了,那个坏皇帝让娘你又恨又哭,十有八九就是我那没良心的爹爹了,只是有一件事我没想明白,他都是皇帝了,权势滔天的万人至尊,为什么要把我们母子赶出去呢,我想来想去,苦衷这种问题除外就只剩下他没良心了,喜新厌旧,抛弃糟糠对不对?”
“额……”季阑珊一脸哭笑不得,原本以为儿子还小,这个问题要慎重沟通,反复思量才敢这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没想到反被这鬼灵精怪的小鬼头一番抢白,倒让她哑口无言了。
儿子的老练早熟让她既欢喜又忧心,总觉得依他这样的年纪,应该是童真无邪的时候,偏偏跟了她这么多年在北齐漂泊,让他早早就练就了保护她的小小男子汉性格。
轻轻抚着儿子的脸,季阑珊哽咽道,“殇儿乖,其实他……”
“其实那个带我们进宫的男人不是皇帝身边的人,他就是坏皇帝对不对?”季无殇没等母亲说完,径自打断,看着季阑珊错愕的脸,他越发笃定,老神在在的分析起来,“哼,我就说,哪有一个侍卫穿的那么阔气,而且,说句良心话,他长的确实不错,我第一次见还被那不凡的气势震慑住了呢,最重要的一点是……”
季无殇挨到季阑珊身侧,靠进她怀里,“我上次回来跟你提起那个男人得了疫症之后,你就紧张到连茶盏都打碎了,还有昨日你带他回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你看着他的眼神和看干爹的完全不一样,就算你自己不觉得,但我看的清楚,就像阿花姐看阿明哥是一模一样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时候我就确信,他可能就是那个坏皇帝,也极大可能就是我那个没良心的坏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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