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家主不知道父皇的别称,所以才直呼了他的名讳。”提到苏政华,青年眼中的悲伤是做不了假的。所以沧麒并未多计较。
他接过青年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封信,薄薄的一张纸没有多大分量,可沧麒愣是没敢直接打开。
青年也不催促,而且送了信就上马准备离开,“父皇本来并未打算把信给你,我无意间发现还以为是留给我的信,内容被我看到了,十分抱歉。晚辈觉得一封信还是要物归原主,才背着卓玛阿姆来找你。晚辈这就回去了。”
“他的江山交给你了,我们也要走了。”沧麒抬头说道。
青年愣了一下才明白沧麒的意思,粲然道,“这太平盛世就是你们守护下来的,我不过坐享渔翁之利罢了。若是这样还能弄丢,那也没脸去见父皇了。”
没有人会帮你一辈子,走着路注定要自己走。
青年骑上马,像来时那样,急匆匆的往行宫的方向跑去。
苏政华要葬在昆仑脚下。百姓们以为草原是他总有皇权的基石落叶归根,才回来的。但实际上这里有他想守护的人罢了。
“不看看这封信吗?信吗”迟墨好奇的问道。
沧麒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容我静静。”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若要来我便不走
“我本不想打扰你,但若是你来看我,还是想留下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写信吧,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死了。我应该很庆幸,你还是来看我了。”
“不用太难过,没有意外的话二十几岁时我就应该已经死了。我很自私,只要想想我死后你会难过,我就心痛不已。一辈子那么长,我怎么忍心让你难过,却不能陪你呢!我选择了离开,老天开玩笑似得让我的毒解了。我想重新追求你,这一次陪你到白头,却连誓言都来不及说,你就离开我了。后来你拥有了无尽的生命。”
“你不用受轮回之苦,我应该开心才对。但我真的开心不起来,因为我们又要分开了。六年的等待耗光了我所有的理智,我想和你在一起。头一次我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做一个人类真的好吗?可我若是离开,天下苍生要交给谁呢?”
“临行前的那一晚我真的很想抱你,但我一点都不遗憾,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这些年我拼命的工作,只有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去想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一样。现在想想,你若是没能看到写封信也是好的,起码说明你放下了。其实真的不用记得我,今后的千百年,你快乐我就快乐。下一个轮回,我们不见就是最大的问候。”
沧麒还是打开了苏政华的信,他甚至都能想到,苏政华在病入膏肓时,内心纠结着写下了写封信。就像信中所说,苏政华根本不确定沧麒会不会来。他太了解沧麒了,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后退,哪怕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沧麒依然不会认同。
他们俩其实很不一样,苏政华预见了未来可能不会有好的结果,那么他就会去规避,哪怕规避自己。而沧麒则是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他不在乎两个人还能在多久,或者说不在乎两个人只能在多久。就算将来都是痛苦的回忆,他也愿意。
当然,他们俩人的问题不仅仅这样。苏政华身上背负着黎民百姓的未来,他不能像苏子墨那样,说撒手不管就撒手不管了。说句不好听的,他的生命是天下苍生的。
什么没有你也会有别人站出来之类的话,在苏政华眼中,那就是没有担当的人找的借口。他天生皇子,心里的责任感比任何人都重。
如果苏政华死了,那么苏子墨也就不能说成魔就成魔了。这是皇子生来的命,没有这份责任感的皇子几乎不是昏君就是暴君。
当初苏政华让苏子墨去东瀛岛,就已经主动承担下这份责任了。沧麒也了解苏政华,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没说什么,默默地支持着苏政华,帮他夺得天下,稳定民心。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牺牲了爱情。这封印是苏政华死后,新皇登基时在桌案上发现的。他为此去查了资料,了解了苏政华和沧麒的始末。这才决定将书信送过来。
沧麒没有去皇宫,但还是来到了草原,他心里的纠结痛苦无法言喻,就好像不做点什么就无法排解一样。可他又不敢去皇宫,仿佛只要不见那最后一面,苏政华这个人就还活在世上一般。
沧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两天两夜。迟墨知道他看了信,便一直没打扰他,想给他独处的时间,理一理自己的情绪。
可总不吃饭也是不行的,他们的永生只是说相较于正常生活不会死。身体更强壮了,愈合能力更强了。很难死掉的永生。并不是说真的就不会死了。
一直不吃饭,普通人能过三五天,沧麒他们能回十三十五天,这么个区别而已。
迟墨放心不下去找沧麒,站在门口又不知道怎么说。生死想别这种事,不论经历多少次,说多少看开这样的话,真的事到临头,还是会难过。
“做什么呢?”百里泽阳打猎回来,看见迟墨站在沧麒的木屋前,心里猜测了七七八八,“他还没出来?”
迟墨点点头。
百里泽阳说着就要动手敲门,“这怎么行,你在外面站多久了,冻坏了怎么办?”
迟墨脸有些红,害羞那么一瞬间,百里泽阳就把门给敲开了。
“我们要去东瀛岛了,你要不要去?”
迟墨被百里泽阳的话弄得一脸懵逼,怎么就要去东瀛岛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虽然摩西之前给昆仑留了一个法阵,让迟墨想回东瀛岛时方便些,不过这些年他们一直被手头上的事情耽搁,也就从未回去过。现在突然说要过去,迟墨当然吃惊,因为这一去就是定居,再回中原就没时候了。
百里泽阳看出迟墨的疑惑,淡定的问道,“怎么?你们在这还有什么牵挂吗?”
沧麒和麒麟世家彻底脱离了关系,哪怕麒麟世家还承认他是家主,但其实沧麒的灵位已经进祠堂了。迟墨更不用说,从鬼村出来就孤身一人了。百里家族在三十一年前就没落了,百里泽阳根本不在乎他们之后怎样。
苏政华可以说是他们在中原唯一的牵绊,这些年他们也一直暗中帮助苏政华,否则早就去了东瀛岛。
至于卓玛,阿鬼,木黎他们。迟墨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就安心了。留下来也是不见。卓玛等人也明白,他们除了死亡带去痛苦,帮不到迟墨他们任何,不见也是他们提出来的。
沧麒被百里泽阳的话弄得一愣,摇了摇头道,“既然没有了,我们就走吧。”
迟墨气的拉了百里泽阳一下,怪百里泽阳不懂得变通,这种时候还不委婉些说。
百里泽阳不说话,淡笑着握住迟墨的手。迟墨不想太亲密,怕刺激到沧麒。挣脱不开只能跟在百里泽阳身后走远。
“我比谁都了解沧麒,他很难过但不懦弱。”百里泽阳叹了口气道,“他一直在等苏政华来找他,只要他肯来,他们俩也许就能像苏子墨和苏沫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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