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从现在到攻击结束,他都不要再动了,”瓦伦丁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传令下午,在天黑之前,魔法阵必须完成。”
格里佛皱了皱头,“这大概有些难,我们的人手实在不够。”
“人手不够就去暗精灵那里借,爱德华·罗瑟尔会卖我这个面子的,”瓦伦丁冷静的指挥着,“发动你的歌队,去看看有没有愿意加入我们的信徒,当然,如果让奸细混进来了,我就把你扔到战场的最前方去承受敌人的攻击。”
格里佛一听这话就苦了一张胖脸,他拍了拍自己凸出的肚子,“好吧,好吧,谁叫你是首领,你说了算。”
等到格里佛离开,另一道黑影也偷偷的来到了瓦伦丁的身侧。
“来的好,克里斯钦,”金发青年头也不回的说道,“我需要你拦住冲锋的蛮族。”
“你就不能假装被吓到吗?”克里斯钦不满的说道,此刻他脱下了瘟疫医生的行头,反而穿上了与瓦伦丁身上的黑色修士服类似的衣服,托这身打扮的服,他才能大摇大摆的穿过周围忙碌的人群,靠近这位最高指挥官。
“如果你能一个人拦下所有的蛮族,到时候你想看什么表情都随你。”瓦伦丁用炭笔在图纸上做了一个新标记。
没法接话的瘟疫医生只好假装好奇的东张西望,“这可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你到底想干嘛?”
“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打算向对面借点从。”瓦伦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第一次正眼看向克里斯钦,后者这才发现,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各有一个魔法阵在熠熠生辉,而且正和他们现在在地上绘制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不想问你具体打算怎么‘借人’,我知道你也不会回答,”克里斯钦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可你这种‘火力全开’的状态能维持多久?我可不想拼死拼活打到一半发现你晕倒了。”
瓦伦丁闻言笑了,他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别担心,这次跟卡斯蒂利亚皇宫那次可不一样,补给要多少就有多少。”
克里斯钦决定识相的不去问“补给”到底指的什么。
开玩笑,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了,少知道点东西还能诚轻心理负担呢。
想到这里,他决定换个话题,“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向对面‘借兵’说不定他们一开场就派蛮族来了,直接省了我的力气。”
瓦伦丁却摇了摇头,‘如果对面没有奥古斯都的话,我有八成把握他们会在第一波派蛮族来冲锋,可现在,只要奥古斯都脑子役糊涂,他就会拦下其他人犯傻。’“也就是说,我们会借到‘杂兵’咯?”克里斯钦皱起了眉头,“这听起来可不太划算啊。”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净赚的买卖,”瓦伦丁对此倒是很看得开,“祝且,我们并不是要用手中的这点兵力去跟对方一诀雌雄,而是只要撑到援军到达就行了父”
“也是,严冬已经来临,那位女士不可能一直无限度的透支季节,这一次拿不下的话,就算再不甘心,她也只能收手了。”
克里斯钦抄着手站在一旁,看着瓦伦丁核对图纸。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与她对抗,但显然这种程度也奈何不了那位女士,一旦冰封的季节过去了,一切又会恢复原样,假如碰巧她也奈何不了你或者是你依仗的那位……那么,我恐怕半位面会进入前所未有的分裂僵持期。”
“那不是正好吗?”瓦伦丁抬腿走向下一个地点。
“什么?”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得不到珍惜,”他抬头看向天空,因为过于灿烂的阳光而微微眯着眼睛,“只有吃足了苦头,才学会后悔莫及,人都这样,无一例外。”
目送老朋友的的背影,克里斯钦同样抬头向上看去,那里正一半飘雪,一半艳阳,光与暗的交界线撕裂了整个天空,就像是预示着大陆未来数年的走向。
半位面已经和平太久了,圣光教用信仰统一了这里,又用压迫分裂了这里,而现在,无数人正因为旧日的主人被推翻而欢欣鼓舞,他们绝不会容许自己再度回到曾经的生活中,哪怕他们给自己选的新主子也绝非仁慈的化身。
半位面的分裂,就算是初代教皇复生,也无法阻挡。
或许在经历了数也数不清的冲突和战争之后,人们会厌倦永无止境的纷争,并且开始审视自身曾经的选择,那时候,才是统一时机真正降临的时刻。
“瓦伦丁那家伙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啊,不过,我也不差,”克里斯钦自嘲的一笑,“说不定我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呢,在遥远的未来。”
在所有人紧赶慢赶之下,魔法阵终于在天色将暗时完工,满地的狼藉还来不及收拾,所有人就又投入了紧张的布防之中。
在位于磐石大殿的房间里,考斯特正在向巴勒特主教进行汇报。
“圣殿骑士团,已经就位。”
“卡斯蒂利亚的西北军已经就位。”
“约翰主教以及其他红衣主教分别率领神职人员组成了支援部队。”
“后勤组及医疗组已经全员就位……”
原本安静的听着汇报的日精灵突然抬手,示意眼前的新任圣殿骑士团团长停了下来。
“考斯特,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教廷?”他提起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在我十岁的时候,主教大人,”考斯特一脸严肃的回答,“当时的圣殿骑士团正好去我的家乡选拔候补骑士,我作为骑士侍从被挑选入内,无比光荣。”
“那岂不是快要三十年了?”巴勒特用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三十年啊,骑士的黄金年龄几乎都过了,竟然刚刚成为圣殿骑士团的团长,教廷欠你良多啊。”
“主教大人?”考斯特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座大殿,这个教廷,都腐朽至极,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是不情楚,”巴勒特站起身,几步走到了窗前,“耿直真诚皆被嘲弄,忠诚在义被弃之如敝履,这座奇迹之城下掩埋着斑斑血迹,涌动着名为罪恶的暗流。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用阴谋成就荣光,用污秽堆砌圣洁,披着假仁假义的外衣高声赞颂着光明和美好。”
他望着窗外一片狼藉的城市,语调低沉,“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地方,还有任何坚守的必要吗?”
圣殿骑士挺拔的身躯微微僵硬,这已经是大逆不道的话语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依然是圣光的信徒,”巴勒特没有回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骑士的异状,“直至现在,直至此刻,我依然记得第一次沐浴圣光时的感动,它是生命之源,是创世之基,是这世间唯一值得信仰的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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