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前提条件,做实验这件事从“绝对不可能”转变为了“要不我们试试吧”也就非常自然了。
异端审判局在现任裁决长的带领下效率可谓是相当高,被委以重任的艾伯特加班加点搞出来了一个等身大的炼金容器,以至于辛西娅被瓦伦丁带去地牢的时候,就看到走道边上蹲着一个衣冠不整的流浪汉,蔫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模样。
“啊,首领。”
艾伯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距离辛西娅上一次见到这位裁缝已经过了不少时日,如果说之前他是慈祥的老爷爷的话,现在估计就是快要入土的老爷爷了。
“您吩咐的东西已经送到了。”他的脸色灰败,眼下还挂着硕大的黑眼圈,说话也近似嘟囔。
“辛苦了,艾伯特,回去休息吧。”瓦伦丁一点头。
“哎呀呀,我这把老骨头可真是吃不消了,不比当年啊。”老头苦笑着锤了锤腰,背着手一步一晃的溜跶着走了。
送走了艾伯特,瓦伦丁一把将辛西娅往老爷子之前蹲的墙壁推了过去,走在平地上都能自己摔一跤的少女自然来不及反应,顺着推力向前摔去,眼看着坚硬的墙壁越来越近,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楮,然而预计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整个人毫无障碍的穿过了墙壁。
墙壁后面是一间明亮的房间,一个位于地下的房间说明亮或许很怪,但辛西娅真的从正对着门口的窗户里看到了外面的太阳!
她趴在地上,茫然的看向四周,“……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房间。”瓦伦丁走上前把她提溜了起来,两三步走到一个蒙着布单的不明物体前面。
“哎?”
辛西娅惊讶的扭头看他,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不然你以为以前我都是住哪里?街上吗?”
瓦伦丁一边说,一边揭开了物体蒙着的布单,一只辛西娅曾经见过的“替死鸟”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只不过这只是巨大化版本的。
哦,如果它没有一副死鱼眼的话。
毫无生机的炼金鸟瞪着死鱼眼直视着二人,充分的表达出了制作者生无可恋的悲催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到了艾伯特对我的嘲讽。”辛西娅笃定的说。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司空见怪的事情上,”瓦伦丁把若有所思的少女拎到了床上,“赶快躺平,别浪费时间。”
虽然贵为异端审判局裁决长,但瓦伦丁的床与圣光教其他修士并无不同,都是一张硬床板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软垫,咯得辛西娅这种打小就睡在豪华软床上的贵族小姐浑身不对劲。
“现、现在就开始吗?”她半躺在床上,撑起上半身,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了。
“不然呢?你难道还想要一群人围着看你的洋相吗?”青年头也不抬的嘲讽了回去,他的手在炼金鸟身上按了几下,一阵机括启动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但现在也太没安全感了吧!”辛西娅在表哥压制自己的胳膊下挣扎了几下表示抗议,“万一进行到一半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瓦伦丁折腾完了炼金鸟,不屑的瞥了惊慌的表妹一样,“如果我的房间那么好进,那我就算现在正在臭水沟里腐烂也是活该。”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辛西娅就发现整个屋子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除了身底下的床,所有家俱都开始了剧烈的抖动,在少女惊骇的目光下,它们的躯体拉伸变形,再与其他家俱重新组合,不一会儿,朴素的卧室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奇形怪状的精密仪器凭空出现,盛放在瓶瓶罐罐里的可疑液体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个接一个的魔法阵布满了墙壁和地板的每一处缝隙,而在天花板上,古典吊灯散发出了昏黄的烛光,照亮了这个密闭的空间。
土鳖少女被这神奇的一幕震的一个字都吐不出,倒是瓦伦丁秉持着主人精神向她做出了介绍︰“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这跟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辛西娅喃喃说道,“你知道,就是关于魔法这部分。”
“当然,符石是魔法师的命根子,现在已经没有正统法师会用魔法阵了,包括那些啰哩吧嗦的咒语,”瓦伦丁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里翻找着,“既然正统不会用,自然就会有痴迷于此的邪道,讽刺的是,虽然我们叫做异端审判局,但在异端研究上,鲜少会有人比我们走的更远。”
这根本就是贼喊抓贼嘛。
辛西娅忍不住腹诽了一句,然后就被表哥手里的玻璃瓶顶到了鼻子。
“喝一口。”
瓦伦丁说道,将盛满了金黄色液体的瓶子又往她嘴边凑了凑,少女乖乖的抿了一口,弥漫在口腔里的冰凉液体带着丝丝的甜味。
“这是什么啊,好像蜂蜜水。”她舔了一下嘴唇。
“拷问魔药,”瓦伦丁把瓶子收了起来,“它能放大你的感受,更容易将人逼入极限,在审讯审问时相当有效。”
少女大惊失色︰“你这是在坑我吧!”
“一次成功就能少受点罪,这难道不好吗?”他反问了一句,将表妹按倒在床上,用手盖住她睁圆的眼楮,“现在闭上眼,全身放松。”
在辛西娅看不到的地方,他冰蓝色眼楮里的魔法阵已经清晰可见了。
女王听话的闭上了眼楮,身体在魔药的作用下变得越发敏感,一丁点的碰触都会被无限放大,她甚至能感觉到表哥干燥手心的纹路。
“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生命力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辛西娅真的不知道,它摸不着看不见,似乎只是一种抽像的概念,可在魔药的帮助下,她切切实实的感受了一下生命力的存在。
冰冷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她的肌肤,引起了一片片小疙瘩,手掌心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黑洞,将某种东西快速的抽离自己的身体。
清晰的视野逐渐模糊,晶莹的皮肤变得干枯,她的所有力气和精神都随之远去,脑子里走马灯似得转过破碎的记忆画面,辛西娅开始觉得恐慌,她本能想要尖叫挣扎,却发现自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死亡吗?
浑浊的泪水从干枯褶皱的眼角滑落,卡斯蒂利亚的女王悲叹着迎接死神的光临,他或许有着天使般的面容、金色的齐耳短发和冰蓝色的眼楮。
辛西娅突然睁开眼楮,表哥微凉的手盖在她的眼上,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不!不能开始!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坐起身来,把表哥的胳膊推到一边,惊恐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止不住的开始喘粗气。
“你怎么了?”瓦伦丁面对明显不对劲的表妹,皱起了眉。
“呼、呼、呼,我、我不知道!”
缓过劲来的辛西娅颓然的重新倒在床上,心有余悸的感觉依然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以至于让她忍不住发出了哀求︰“……表哥,我很害怕,我们停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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