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_阿琐【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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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你不愿意为朕分担,你是皇后,这些事本该……”

  “可是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做。”珉儿打断了皇帝的话,很坦率地回答,“臣妾离开元州前,只是祖母膝下的小孙女,没有兄弟姐妹,家里也没有再小一些的孩子,臣妾并不懂如何教导孩子。”

  项晔的咽喉咕咚了一下,这个女人啊,又要说是自己强迫她来做皇后了是吗?

  不过珉儿倒是很严肃地看待自己皇后的身份以及背后的职责,说道:“皇上,臣妾只见过村里人教孩子,不听话的孩子,村里人都是用打的,不过这对于皇子来说,是不是太野蛮了。”

  项晔倒是面色一冷:“他要把宫女吊起来晒死,难道不野蛮吗,朕都没有如此对待过俘虏。”

  珉儿看着皇帝,彼此目光交汇,他们之间上一次出现“俘虏”这个词眼,是在敬安皇后灵前,是珉儿希望皇帝不要再对她动粗,她说自己不是皇帝的奴隶不是她的俘虏。

  而他们初见面,皇帝就弄伤了她柔软的胸脯,若说子承父业,他生的儿子那么野蛮,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项晔也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前发生过的很多事,他等待两个月才得到的一抹笑容,这两个月的代价,似乎还太轻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对珉儿做过那么粗暴的事。

  “皇上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就告退了。”珉儿欠身行礼,转身时,皇帝在身后道,“天气渐凉,你不要总坐在水榭的地板上,清雅,在那里为娘娘铺一层绒毯。”

  清雅忙答应下,珉儿则回眸看了眼皇帝,面上波澜不惊的,带着清雅便走了。

  退回上阳殿,珉儿正等清雅为她更衣,却迟迟不见清雅进来,才听小宫女说是周公公跟来了,待见了清雅,见她一脸憋着笑的模样,珉儿问:“怎么了?”

  清雅屏退了宫女,轻声对皇后道:“娘娘,周怀又来请奴婢帮他,想把上阳殿翻一翻,好找出皇上那把玉骨扇。那把扇子像是有灵性似的,皇上手里摸不着,就总不踏实,奴婢方才也见到了,皇上的手摸着桌子,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珉儿微微皱眉,总觉得好像发生过什么,心里一个激灵,反问清雅:“是不是我把它丢进太液池了?”

  清雅哭笑不得:“娘娘您已经忘了?”

  第054章 明明是我的儿子

  珉儿不好意思地一笑:“你不提起来,我真的忘了。”

  清雅为她脱下外衣,说道:“那把扇子是皇上接太后入京后,太后送给皇上的,许是皇上过去天天手里握着剑,忽然把剑放下了不习惯,就一直用那把扇子代替。过去不论寒暑,皇上闲时都会握在手里,墨玉做的扇骨,又沉又严肃,看着也怪唬人的。”

  “周公公还在找吗?”珉儿问。

  “是呀,另做了两把扇子呈给皇上,都不趁手不喜欢。”清雅道,“周怀把宫里各处都找过了,唯独上阳殿还没有,不过奴婢已经说过很多次,咱们这儿没有。”

  “难为他了,不如实话告诉他,是被我丢进太液池了,免得他到处去找。”珉儿倒是坦荡荡的。

  “说不得,娘娘,这事儿咱们先搁着吧。”清雅觉得,这些天帝后之间的气氛挺好的,怎么说那把扇子也是太后给皇帝的,虽然一把扇子不稀奇,可既然丢了并没什么了不得的,何必翻出来说明白,万一惹恼了太后或是皇上呢。等日子再久一些,彼此的感情都稳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也就不足为道了。

  珉儿并不在意,随口道:“也好。”

  清雅为皇后送上茶,笑道:“皇上和娘娘,第一次好好地说了这么久的话,奴婢一直悬着心,总算没有不欢而散。”

  可珉儿却没有顺着清雅的意思去想,反而回忆起宋大人和皇帝说的那些过往。

  当年的苛政重税她也是知道的,元州那里的人也怨恨朝廷压榨百姓,变天的消息从京城传到元州,得知新君免去各地两年赋税时,百姓们敲锣打鼓地高兴着,杀猪宰牛像过年似的庆贺,皇帝这个皇帝,是真正当得的。

  “想来,皇上也只做了三年皇帝,怪不得太后时常念叨,过去只要守住边关,管好纪州百姓的温饱。如今,泱泱国土全天下的事,都落在皇上的肩上。”

  珉儿自言自语,她一直觉得皇帝不像皇帝,但人家,也不过刚刚做了三年皇帝。打了七年的仗,身体里的戾气怕是还没散尽,却沉下心来为国为民,撇开他对待自己的莫名其妙,珉儿可没有资格否认项晔是一位明君。

  清雅见皇后虽然没顺着自己的意思去想,可说出的话却是褒扬皇帝的功勋,便笑道:“皇上,当真是了不起的皇帝呢。”

  珉儿颔首,但又问清雅:“你在宫里二十年,过去的十七年,和如今的三年,有什么不同?”

  清雅被这话问住了,可她不能不回答,努力地想了想,应道:“宫里的规矩,大多是依照从前来的,真要说的话,看起来井井有条,可总觉得哪里差了那么一些。”她怕自己说错话,忙屈膝道,“奴婢该死,奴婢太自以为是了。”

  珉儿让她起来,温和地说:“我也觉得差了那么一点,而我比你更不如,原是不知道天家皇室该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是胡乱想的。”

  且说方才太液池边和谐安宁的光景,很快就传入宫里,长寿宫里太后听说儿子和媳妇好好地说了半天话,真真喜上眉梢,连刚端上来的瓜果,都要林嬷嬷送一份去上阳殿,林嬷嬷无奈地笑着:“怎么会少了娘娘的,奴婢可没那么不尽心。”

  太后叹道:“他们若真能好,我就安心了,若是过两年再能抱上孙子。”

  林嬷嬷劝道:“大殿下和二殿下也是孙子,您可不能偏心。”

  这话音才落,就有话传来,说皇帝下令将大皇子杖责二十,为罚他夏日里在书房虐待宫女的事,这会子已经打上了,皇帝还派了人督刑,言明任何人不得袒护,自然太后也不得阻拦。

  太后又心疼又无奈:“那孩子做出这么凶残的事,不打是不行的,可晔儿自己也不好,他从来都不管管孩子。孩子们还小没什么,等长大了,他也老了,就不怕……”

  林嬷嬷劝道:“您放宽心,皇上这不是管了吗?”

  太后捧着心门口说:“过去在纪州多好,在这皇宫里,什么事都是要紧事,一点放松不得,而我又没什么用。”

  海棠宫里,王婕妤失魂落魄地站在宫门前,终于看到有人抬着儿子回来了,她急急忙忙跑上前。二十大板几乎要了儿子的小命,他连哭的力气都没了,那些掌刑的太监没一下是手软的,腰下的裤子都见血了。

  “宣太医,快宣太医。”王婕妤亲自把儿子抱起来送回房里,为他剪开裤子,为他清理伤口,那两年跟着王爷行军打仗,她没少做这些事。孩子疼得醒过来哇哇乱叫,待太医来上药,更是吃痛不起闹得拳打脚踢,被人死死地按着,折腾了好半天,才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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