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_阿琐【完结】(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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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景柔怔怔地说:“这不难,你现在就留下吧,之后我和宫里说,我要个宫女在身边就是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那宫女大喜。

  “你先退下,具体等回府后再为你安排,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秋景柔虚软无力,挥手打发了那个人。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她早就应该听哥哥的警告,她不该害了自己又害了何忠。

  她不知一个人在营账里呆了多久,直到外头马蹄声轰隆,才恍然回过神,知道圣驾和大部队狩猎回来了。而不多久,就有侍女来告诉她,说皇上今日兴致高昂,要在猎场留宿一夜,明日还要狩猎。

  秋景柔却道:“替我更衣,我要去见皇后娘娘。”

  大帐里,珉儿为皇帝更衣后,知道他要见大臣,便退去自己的营帐,元元和琴儿殷勤地侍奉在身边,她便嗔笑:“玩儿去吧,谁要你们现在孝顺了。”

  俩姑娘还没走,便有宫人说,皇子妃前来请安。

  之后见到人,秋景柔几乎把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姐妹俩还是识趣地离开了。

  只是走出母亲的营帐没多久,就有小太监跑来,说是秋大人托他传话,在营地外等她,这里是内宫女眷之地,他进不来。

  “一会儿篝火晚宴,自然会相见。”项元断然拒绝,带着妹妹大大方方地往晚宴之地走去。

  皇后的营帐内,秋景柔正伏在地上,浑身战栗着。

  第429章 注定的人生已然经历

  见秋景柔这般模样,珉儿心下一叹,轻轻道:“起来吧,这里比不得宫里,你跪在地上仔细膝盖磕破了。”

  可地上的人却开门见山地问:“娘娘,夏春雨给您的东西,您还留着吗?”

  不必细问,也知是那一块玉佩,却不知自己若说还留着,她会如何回应,若是有胆魄要回去,珉儿倒是在心里给她写一个“服”字。

  然而不等皇后回应,秋景柔膝行而上,恳求道:“娘娘,那件东西我不要了,请您随意处置,更求您相信,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我全心全意忠于殿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起来吧。”珉儿搀扶她,摸到秋景柔的胳膊,瘦弱的让她心里一颤,自家女儿们虽也窈窕,可终究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肌骨丰盈触手如玉,这孩子却干瘦得可怜,难以想象她平日里过得什么日子。

  “娘娘?”秋景柔却仍在哀求。

  “我若要寻你的麻烦,何必等现在或是将来,至于那件东西,我由始至终不曾碰过,虽然我见过,但不屑去把它收在手里。”珉儿说道,“不过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不追究你不是为了你或那个胆大包天的人,而是为了沣儿。秋景柔你该明白,你是生是死在这皇室里无足轻重,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认命才能活得好,若不想认命,那就站到最顶端去。”

  即便珉儿深恶痛绝皇室对于女子的轻贱,也不得不做这样的刽子手,去斩断他人的情缘剥夺他人的幸福,这是皇权赋予她的一切。而她没必要告诉秋景柔,其实站在最高处,才是最身不由己,毕竟她永远也看不到自己所见的风景。

  秋景柔茫然地看着皇后,怔怔地问:“娘娘,您是说?”

  珉儿道:“出了这道门,再也不要提起一个字,对你的哥哥也不要再提,忘记这一切,从今往后踏踏实实过你的日子。”

  “娘娘?”

  “不论你怎么突然知道这件事,之后该如何面对是是非非,好生去处置应对。”珉儿指了指营帐的门,意在秋景柔可以出去了,最后说道,“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要是有希望,那也要活着才能等待,若是早已死了心,又何必折磨自己。”

  秋景柔站着不动,她一时半刻有些糊涂,皇后是放过她也放过何忠了吗,可是她为什么这么不踏实?

  是啊,好好的突然冒出一个宫女来挑起这件事,就算这一劫过去了,也许将来指不定又因为谁的一句话,把她和何忠推上风口浪尖。项沣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他会不会丧心病狂地不惜天涯海角追杀何忠,会不会牵连哥哥……

  是她的错,是她当初跨出那一步就错了,她为什么要去捡起那块玉,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

  秋景柔心中猛然一惊,颤巍巍地问:“娘娘,你是不是、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我的孩子、没、没有了,您也知道?”

  珉儿含笑不语,可她眼中的温柔在别人眼里,在秋景柔眼里,却是不可冒犯甚至不敢仰望的威严。她就在眼前,却又高高在上,在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

  秋景柔膝下一软跪在地上,裙摆华丽地绽开,她娇弱的身体陷在华丽的丝绸锦缎中,越发显得孱弱渺小,她心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皇后若是知晓一切,那哥哥的一切可能也早就曝露在皇后面前,他们兄妹简直成了最大的笑话。

  然而各种念头交杂在一起,秋景柔却突然问:“娘娘,如果我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他能活着长大吗,我能看着他长大吗?”

  珉儿道:“这世上没有如果,而注定的人生,你已经亲自经历亲眼看到了,又何必用幻想来自欺欺人。当然,你若乐意活在幻想里,只要你自在,只要不碍着旁人,你大可以这么活下去。”

  珉儿唤来宫人,命她们搀扶秋景柔起身,好生将她送回营帐里去,不久后女儿们归来为她梳妆打扮,说笑着一会儿的篝火晚宴必然很热闹。琴儿趁姐姐不留神时,对母亲耳语告诉她刚才秋景宣求见姐姐不果,珉儿颔首表示知道了,但什么也没问。相反在意地问了一句:“润儿在哪里?”

  “和几位堂兄表哥在一起,母后要找他吗?”项琴问。

  珉儿口是心非:“没事,别叫他乱跑就好。”

  一旁元元听见,也是无心地戳穿了母亲,笑说:“母后好奇怪,那小家伙能出去走走才好,就怕他抱着一摞书来猎场,到哪儿都像个书呆子。”

  珉儿把心按下,她不该胡思乱想,不该。

  当篝火冲天,晚宴开席,乐师舞娘临时从宫里赶来猎场载歌载舞,火上架着皇帝猎来的鹿和羊,滋滋声伴随着香气,勾引着人们的食欲。皇帝一生勤政爱民,难得这般奢侈享乐,竟反叫底下的人手忙脚乱,但总算酒菜丰盛歌舞尽兴,更没有宫廷的束缚,自由自在。

  欢声笑语里,秋景宣带着侍卫守候在二皇子附近,他并不是来享宴的人,也就没资格与皇帝和大臣们同席,更不能与他心爱的女人同席,元元与他之间本就是云泥之别,即便没有宫墙阻隔,也注定走不到一起。

  她就坐在那儿,被篝火照亮的地方,明媚的火光下,她美得好像天外之人。半个多月不见有些陌生了,眼前的项元,仿佛不再是那天他在树上看到的姑娘。

  也许曾经那如篝火般炙热的爱恋,让项元心里能感应到秋景宣正盯着她看,她本是刻意避开往二哥那边看,但渐渐的,不知是被盯地脸热,还是喝了几口酒,这样的刻意回避让她觉得很累。于是不再束缚自己,于是时不时的穿过火光,看到站在远处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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