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笑:“一定能找到,找错了也不怕,我认得。”
晋国深宫里,原本为了招待项琴而准备的宴席冷冷清清,妃嫔们零星来了几个,宗亲里的女眷得知公主不来,也都怯怯地散了。因为她们都知道,皇帝一定会发怒,谁敢在这个时候,杵在忽格纳的面前。
唯有皇后躲不过,忽格纳闯进殿来,见这情景,一把掀翻了几张矮桌,吓得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皇后也是一脸菜色。
“你怎么不留下她,就由着她这么走了,你是皇后,晋国所有的女人都统归你管,你管不住她,就是你的失职。”忽格纳气恼地说,“你生不出儿子,现在又管不住一个弟媳妇,你还是趁早离了中宫,不要做这个皇后了。”
河皇后跪地请罪:“请皇上息怒,臣妾一定想法子,制服那个公主。”
忽格纳恨道:“三日后的婚礼上,一定要她向我跪地磕头,再像今日这般倨傲,朕便拿你是问。”
皇帝撂下这句话,怒气冲冲地便走了。
看着满地狼藉,河皇后绝望不已,虽只初次见面,可她认定了自己不可能掌控项琴。不知皇帝怎么想的,难道天定帝会那么简单地就把女儿嫁到这样的国家,难道那骄傲的公主会为了爱情就来这里?既然他们一定另有目的,她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摆布。
“娘娘。”亲信的宫女搀扶她起来,出主意道,“不论如何,先把七王爷请来,探探他的口风。”
河皇后叹道:“只能先这样了,往蒙格能劝服她。”
然而第二天一早,王府就传来足以令皇帝生气的消息,沈云要求撤掉王府里粗使奴婢之外的所有宫女,而他本是代表天定帝前来视察蒙格府中所有的事,按照两国联姻的婚书上所写,类似这样的要求,忽格纳必须无条件答应。
这样一来,忽格纳的眼线几乎全断了,河皇后被吓得肝胆俱裂,幸好想起一事,战战兢兢对忽格纳说:“妙光被派去了柴房,正是粗使的丫鬟,她还能继续留在王府。”
忽格纳恨道:“大婚之后,大齐那些人走干净了,朕就会把蒙格调离都城,到时候,你可要把那小贱人,替朕收拾得服服帖帖。”
河皇后本以为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项琴,今日下午传了蒙格进宫,谁知来的却不是蒙格而是大齐公主,消息传来时,河皇后慌慌张张到镜子前左看右看,问自己的婢女:“妥当吗?”
琴儿第一次看到晋国的内宫,第一次看到皇后的中宫,这殿阁楼宇哪里有天家气派,母后的涵元殿,是让人站在门外就会心生崇敬的所在,父皇说过,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敬仰他们的皇后。
河皇后也丝毫没有中宫的气度,也许因为这是在晋国。
“蒙格与我道,娘娘命他到大齐寻求子之药。”项琴落座后,开门见山地说,“他一个男人哪里懂这些事,万不得已便告诉了我。”
她带着通晓晋国和大齐语言的侍从,等她一句句把这些话译给河皇后听。
之后命侍女呈上药丸,却道:“娘娘,求子之药,只是民间传说,那种事信不得。这是乌鸡白凤丸,调经理气滋补身体,坚持吃上几个月,便能让您容光焕发气色红润,身体好了,自然就能得子。”
河皇后听译者说完,面上好不尴尬,和自己的亲信面面相觑,避开了项琴的目光道:“那孩子真是,怎么把这样的事,告诉了公主。”
琴儿含笑看着她,听随从译成汉语,便笑道:“我和蒙格是夫妻,夫妻同心,自然没有不可说的事。”
河皇后听得这句话,笑得好勉强。
这一来一往的,隔着两国语言,明明面对面坐着,却像是隔着千万里,河皇后见宫女将药丸打开给她看,自言自语道:“吃了这个,就能生孩子?”
琴儿佯装没听见,举目看宫里的陈设,之后便道:“听说有一位皇妃怀孕了,拜见了您之后,我也想去拜见那位娘娘。”
河皇后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急躁地对译者道:“告诉你家公主,晋国的妃嫔妾室,不是大齐那样尊贵的存在,她不必前去。”
可话音才落,门外有客到,那才有了身孕的黎妃,听说公主到了内宫,伙同其他妃嫔,一起想来看看这位天上来的仙女。
琴儿一脸茫然地看着河皇后,假装不懂侍女禀告的话。
不多久,走进来美丽年轻的女子,穿着漂亮的裙衫,被众人拥簇在中间的那一位,必然就是所谓的黎妃了。
琴儿记事起,父皇便是六宫无妃,她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可皇亲宗室里三妻四妾多得是,听的故事不少,女人之间的斗争她是明白的。
中年丧子的河皇后,如今真是四面楚歌。
第469章 难道你要带着我去打仗?
从皇宫归来,见那些忽格纳送来的宫女,正整车整车的被送出王府,琴儿站在门前问哈那嬷嬷:“她们会回皇宫吗?”
哈那嬷嬷眼神一闪,像是不忍心告诉公主残忍的话语,笑道:“公主不必担心,她们自有去处。”
琴儿猜想结果不会太好,可她从小听着父皇母后的故事长大,父皇踏血进入皇城,母后散尽六宫不顾那些妃嫔是否可怜,想要成就大事业,想要站上顶端,心慈手软是大忌。只盼有一天,能有权力让这些姑娘重新过上安逸的日子,就是最好的补偿了。
琴儿用赞西话对嬷嬷说:“往后家里上下的就由你来打点,我的人也由你安排,语言不通偶尔若有不服管的,只管告诉我,王爷的家,可就交给您了。“
哈那嬷嬷连声表白忠心,一路说着话到了卧房,待琴儿洗漱更衣后,嬷嬷端上茶水问道:“公主,您会学晋国的话吗?”
琴儿道:“当然要学的,之前在大齐每日为了准备婚事忙碌,我实在没时间学,勉强只会几句问候,如今捉襟见肘的,怪不方便。”
嬷嬷便道:“公主,您还是学着的好,不然有谁说您的坏话,您也听不明白。”
然而今日,偏偏有一阵译者没跟在身边,那几位年轻的妃子之间小声的话就被她听见了,倒也不是说自己的坏话,而是在说,皇后会不会拉拢她和黎妃斗。
琴儿千里迢迢嫁来这里,不是来看女人们宫斗的,可是那深宫里的女人,的确又是最值得利用的。河皇后断然不可能再有身孕,她想保住后位和家族的荣耀,任何一个能生下皇子的妃嫔都是她的敌人,她想找帮手,就只能从宫外找。
桌上铺着信纸,这是她到达晋国后的第一封家书,提起笔来,万千思绪万千话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蒙格回来了,一进家门就来见琴儿,两人一对上眼,就是情意深深,不过是短暂分离了半天,就十分想念,恨不得每天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在写信吗?”蒙格道,“那我不打扰你,你慢慢写。”
琴儿摇头:“不知写什么好,正好静一静。你吃过饭了吗,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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