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格纳简直被弟弟气死了,心里正恼怒时,忽地想起来,最后赢的人,还要和他赌,而场上还有很多人没上赌桌,心头一松,冷冷笑道:“赌局才过半,弟妹,你还要和很多人赌,你手里赢来的,或许下一场就输了。若是最后输给朕,你……”
话音未落,一旁黎妃突然呼痛,捂着肚子汗如雨下,一手抓着婢女的胳膊,大声地喊着:“皇上,臣妾的肚子,臣妾的肚子……”
只见深红的鲜血从她裙下流淌出,忽格纳大惊失色:“爱妃,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大殿上顿时一团乱,皇帝急命御医前来,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黎妃抬走,皇帝再也顾不得什么赌局,跟着赶去黎妃宫里。
大部分的人,乐意看着二王爷遭难,纷纷要求散了,更是上前来嘲笑:“二王爷,除非下一次七王妃把您当赌注拿出来赌,不然您这辈子,就是七王妃的奴才了。”
蒙格走到琴儿身边:“我们回家吧。”
琴儿看了他一眼,他牵起了自己的手,在众人瞩目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殿。离宫后上马车,蒙格没有坐进来,也没有骑马,而是亲自驾车,马车飞快地奔回王府,颠簸得琴儿几乎摔倒在车里,马车停下,蒙格掀开帘子那一瞬的目光,看得琴儿心颤不已。
他朝自己伸出手:“下车吧。”
琴儿怔怔地望着他,蒙格再重复了一遍:“下车!”
他们进了王府,蒙格没有再牵她的手,他走在前头,只把背影留给妻子,将入院时,忽然被拽住了衣袖,回眸一看,项琴水汪汪的眼睛正看着他。
“干什么?”
“你生气了是吗?”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你就是生气了。”
蒙格凝视着她,怒道:“我也知道,亲眼所见那么残忍无道的事,谁也无法忍受,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琴儿,你知道刚才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项琴摇头,她方才做了在姐姐看来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可却没有人为此高兴为此骄傲,连她自己,都莫名地后悔了。
蒙格道:“就算你救下了她,她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她刚才反抗了,就是给他的丈夫丢脸,她会遭到惩罚甚至责打,哪怕她肚子里怀着孩子。而你若没救下她,连你自己都搭进去了。”
项琴知道,丈夫没有唬她,在这个吃女人的世界里,结果一定是这样的。
“我可以去把她接来吗?她、她是我赢来的赌注不是吗?”项琴轻声道,“我们去把她接来,好不好?”
“就算养她一辈子,也不是难事,可我们现在要说的不是她的生死。”蒙格道,“也许在你眼里,我懦弱胆怯,眼睁睁看着别人施-虐,眼睁睁看着有人受苦也不敢出手阻拦,琴儿,我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任何事。我小时候为了救一个宫女,险些被我的兄长打死,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能小点儿声吗?”项琴抓着他的衣袖,垂着眼帘,“我的心都要被你震碎了。”
“刚才你若输了,我拼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结果好一些,你我全身而退,差一些,我们就双双死在那里。”蒙格道,“你随随便便拿你的命去赌,你的命是你一个人的吗,是父皇母后的,是大齐的,是我的。”
温柔乖巧如项琴,从小都是长辈们的掌上明珠,姐姐总爱闯祸见天挨骂,可她几乎没听过一句重话,一下子被蒙格这么训斥着,她身子都打颤了,眼睛里含着泪,双手抓着蒙格的衣袖,弱声道:“我错了……”
蒙格心头一软,将她抱着:“可我有什么资格骂你呢,连老天都帮你,你是怎么掷出那十五点的,不可思议。”
项琴道:“开始前,我千叮万嘱你,结果自己没忍住。”
蒙格问道:“你说说,你是不是该罚。”
项琴惊恐地看着他:“你要打我吗?”
蒙格失笑:“打你?我碰你一手指头,父皇就能叫我五马分尸。”
项琴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胡说。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冲动,其实坐上赌桌我就后悔了,难道一次次发生这样的事,我一次次冲动吗,我是知道的,这么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是,把那位郡王妃接来好不好,我不想她回去受苦。”
蒙格低头看着她,轻轻捏了她的脸颊:“下次你还劝我吗?”
项琴一笑:“王爷,换你劝我吧。”
蒙格哪里舍得凶她,能全身而退已是上苍保佑,但这一次的事根本还没结束,黎妃和腹中的孩子尚不知结果。蒙格命人去将那郡王妃接来,等待宫里的消息时,琴儿便带着自己的太医去照顾她。
在这个国度,总还有不愿屈服的像妙光一样的女子,郡王妃对于项琴的施救感恩戴德,说她宁愿在王府做婢女,也不想再回到丈夫的身边,甚至恳求项琴不要送她回娘家,夫家和娘家都会嫌弃她虐待她,除了死,没有别的法子解脱。
本该无比尊贵的郡王妃,险些被当众脱光衣裳,这一闹,自然也是动了胎气,太医们为她熏艾保胎,总算度过一劫,但是宫里那一位,就没这么幸运了。
黎妃产下了成形的男胎,她虽保住一条命,胎儿死了,忽格纳渴望自己有后嗣继承皇位的梦想又破灭了。
忽格纳怔怔地站在黎妃宫外,殿内黎妃一声声哭喊他,可是不能生儿子的女人,对他而言已经没用了。
第486章 来自岳父的压力
御医战战兢兢地跟出来,在地上跪了一片,皇帝随时会拧下他们的脑袋,这一次几乎是没有活头了。
忽格纳问:“黎妃为何会突然小产,不是连大齐来的太医都说她身体很好?”
有御医应道:“皇上,黎妃娘娘是情绪太激动,以至于动了胎气,胎儿太小活不下来,若是再迟两个月,必定能保住。”
“你这不是废话?”忽格纳怒火冲天,可与往常不同,他并没有喊打喊杀地要这些人给他的皇儿陪葬,此番再受挫折,忽格纳意识到,他越急躁子嗣的事,外面的人就越看他的笑话。
他能让黎妃怀上,就能让更多的女人怀上,现在不该是杀人的时候,他该去让更多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等他膝下有了皇子,外面的人也就该闭嘴,那些虎视眈眈自己皇位的人,也该死心了。
一路往外走去,宫人们揣摩着来禀告之前的事,道是二王爷求皇帝给他做个主,别叫七王妃真把他的命当赌注赢了去。
可忽格纳却阴冷地一笑:“愿赌服输,你去过告诉他,也告诉项琴,老二的命往后就是她的了,她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不必来问朕。”
皇帝是无情的,可对忽格纳来说,连同胞弟弟都是他要提防忌惮的人,任何人都不许觊觎他的皇位,他的皇位,也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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