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开始积极的禁止他继续再过糜烂的生活,他只怕再几天,他连烟都要被她没收了。
“难得今天比较凉,我们上山去走走好了。”梅雪柳做了决定,立刻站起身来。
“喂喂……等等……”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啊?纪昭颐才想反驳,却被她的小手拉住。
他只要施点力,梅雪柳无论如何是拖不动他的……但是他这个人就不知道哪根筋有问题,硬是假装跟她嬉闹似的,被她拖着跑。
谁教他没有办法再忍受看见她任何不愉快或失望的神情!
他舍命陪佳人,真的爬了座小山,热得汗流浃背;梅雪柳则像是熟悉这里的地形似的,拉着他走了几条小径,就没入了茂密的林子里,躲开了炙阳,获得片刻凉爽。
然后她甚至带着他走捷径,来到了一条潺潺小溪边。
“哇……真有你的!”纪昭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处荒僻,“这种地方你都找得到?”
“呵……老板娘夫妇带我来过一次!”梅雪柳坐在一边的石子上,开始脱下鞋袜,“这可是秘密场所喔!”
一阵微风吹过,纪昭颐站着迎向它,浓密的枝叶交错,阳光只能被些微筛落,阵阵凉风吹拂,加上潺潺的流水,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
“快坐下吧!”梅雪柳双脚已经浸在冰冷的溪水中,昂首拉拉他。
纪昭颐浅笑着,他这个人一向都过着不正常的生活,难得能接触大自然,还是别老想着冷气房里的大床好了。
跟着坐下来,只是他很迟疑要不要把脚搁进溪水里。
“放下去啊!”梅雪柳用力把他的脚给压进水里。
“很冰耶!”纪昭颐皱了眉,他觉得快被冻伤了!这女孩怎么这么粗暴啊?
“就是这样才舒服啊!”梅雪柳边说还边以手舀水,直往他脚上泼去。
“喂喂……”纪昭颐根本闪避不及,任沁凉侵蚀着他的脚板。
谁知梅雪柳愈泼愈高,直往他身体攻击……
好样的,纪昭颐不甘示弱的也开始回攻,手比较大的他占尽了优势,一舀水就是梅雪柳的两倍多,泼得她全身湿漉漉的。
“停!停!”先举白旗的是始作俑者,“你怎么可以以大欺小!”
“哼……谁教你要先找我麻烦!”纪昭颐还骄傲的哼了声,轻拉了拉微湿的背心。
梅雪柳的T恤已经湿透了,连头发也全挂着水珠,她用力甩了甩头,刻意学小狗一样,把发上的水往纪昭颐身上甩去。
“喂!”纪昭颐避之唯恐不及的伸手抵挡,“你是小狗啊?”
“嘿,我就属狗的啊!”梅雪柳吐了舌,得意的看着纪昭颐的狼狈样。
“真是……”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意外地看到梅雪柳活泼调皮的一面。
其实她的本性也很开朗嘛!只是因为长久被压抑、也没有时间放松吧?纪昭颐挂着笑,他对于能看到这样自然多面的梅雪柳,感到无限喜悦。
一阵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啊!好凉喔!”梅雪柳懒得整理那头乱发,索性将双手置后撑住,身体向后仰去,轻阖上双眼,昂首向天。
享受着被筛过的阳光,享受着凉风吹拂,也享受着自然的乐章。
纪昭颐看着这景象,却有点呆愣了!
真是意外,发丝及脸上挂着水珠儿的梅雪柳,竟然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耀眼!
她未施脂粉,也没有穿着华服,她现在甚至只随便穿了件粉色T恤及五分牛仔裤,贴颈的短发也没有柔顺,反而是带了点蓬乱,上头点点水珠反射着阳光。
梅雪柳不是什么美女,跟演艺界或是模特儿界的女人相比,恐怕是有一段距离;但她有属于她的独特味道,与她的名字相似的古典气质,还有十分耐看的五宫。
愈看愈顺眼、愈看愈恬静、愈看……似乎就愈动人心弦。
纪昭颐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该享受着夏日林间的宁静,他无法移开视线,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发现从过去的同情,到后来的怜悯,甚至是在这儿相遇的不忍与不舍后,他真的多出了一种新的情愫。
总是习惯对人筑起墙的他,竟会多事的引领她走出失恋的阴影;平时对人冷漠以待的他,竟然会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因为她的重生而欣喜;画设计图向来严禁任何人在旁的条文,竟然也因为她而一一打破。
他想多跟她相处一点,他喜欢看她笑得轻松自在,他……
梅雪柳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浮着满足的笑容,轻轻的扭了扭颈子,然后侧了头,看向了纪昭颐。
这一回首,四目相交,纪昭颐捉摸不定的眸子深处,跳跃着火花。
“怎……怎么?”梅雪柳被他专注的凝视吓了一跳,“为……为什么这样看我?”
她立刻别开眼神,最近她愈来愈没有办法直视着纪昭颐了……尤其他那样看着她,总会让她一阵腼腆与羞红。
“没什么……”纪昭颐轻轻笑出声,“只是觉得刚刚那样的你,有一瞬间非常迷人而已!”
干什么!梅雪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赞美人都可以自然成这样啊?!
糟糕!她脸颊好烫,现在一定红透半边天了!
梅雪柳赶紧弯身向下,随便掬起溪水,直往脸上泼去,祈求能快点降温!
“呵呵……呵呵呵呵……”纪昭颐的笑声在他胸膛间回荡着,“没被人称赞过啊?这么容易就脸红?”
梅雪柳掬水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像冰一样被凝结住了。
称赞?梅雪柳垂下手,放进溪水里,她好像真的还没有被人这样称赞过啊!从小就是孤身一人,在孤儿院长大时总是被教导要努力、要认真,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等开始求学后,她才明白没有父母的小孩有多可怜。被欺负、被整、什么花招她都承受过,即使她成绩不错,也从未被赞美过。“差强人意”、“你还可以更好”、“你还要再努力”、“这点成绩算什么”……所以她的人生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往上爬。
一直到遇见沂伦,她才觉得活着真好。
啊!干嘛想他?梅雪柳惊觉意识失控的自己,用力往自己脸颊打了下去!
“你干嘛?”纪昭颐飞快的抓住她的手,她无缘无故打自己做什么?
“没、没有啦!自我惩罚一下!”梅雪柳尴尬的笑了一下,“想起不该想的人……”
纪昭颐的眼神罩上黑暗,他突然感觉五脏六腑有股热气在燃烧。“你不可能忘记他的,强迫自己不要想并不是好事。”
他疼惜般的抚触她被打红的双颊,“他是个过去式,但在你生命中曾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而这个地位……他想要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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