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问道:“为何?芳年,难道你姓谢的那个小子有情?”
沈芳年面上微热,赶忙小声反驳道:“没有。是曹二小姐有一些麻烦需要我帮忙……您而且退婚的事情,我会亲自和王将军说,姑妈你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好?”
看着侄女苦苦哀求,沈慈终于松了口,道:“好罢,曹二小姐于你有恩,你自然要帮着她。你长大了,能自理这些事情自然是好,我便等你。”
下午,曹肃和曹淑兄妹被他们父亲带了回来。沈芳年的姑妈嫁的可是大同守备,夫家和归义军也算稍有交情,这次亲自来向曹谨风道谢,曹谨风自然也笑呵呵的礼待。沈芳年知道曹淑回来了,想到上午曹芷来过的事情,觉得还是知会她一声较好,便前去找她。
曹淑确实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见到她来,笑眯眯的拉她进来,笑道:“沈姐姐,进来饮茶呀!”
沈芳年笑着坐了下来,曹淑为她倒了一杯新茶,道:“听说姐姐的姑妈来了?”
“嗯,此时应该还在和曹将军说话呢。”沈芳年举起茶杯饮了一小口,却看见曹淑身着轻便短装,头发也利落的梳起,便问道:“淑儿从军营回来还未曾更衣么?”
曹淑摇了摇头,眼睛看着门口放着光亮:“我让香儿去请谢哥哥了,他怎么还不来?他答应过要教我骑马的。”
沈芳年心中一梗,转瞬便又压制了自己的情绪,笑道:“原来淑儿是要去骑马啊?”
“是啊。”曹淑兴冲冲道,“爹爹每日忙于军务,哥哥又懒得管我,好不容易谢哥哥答应了我的。”
沈芳年没忘了自己是有正事来的,开口道:“淑儿,我来是想和你说,上午……”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小姑娘盼来了她心心念念的谢哥哥,便再也无暇听她在说什么,脆生生冲门口的人叫道:“谢哥哥!你可算来了,我们再不开始,太阳都要下山啦。”
谢昉被缠的不耐烦起来,转头却对沈芳年道:“正好,沈姑娘不是也想骑马?”
沈芳年被打断后便专心于饮茶,此时忽然被点名,惊讶之余道:“我?我几时说过?”
谢昉咬着牙看她,一副“你敢说不就死定了”的模样:“你明明就说过!”
沈芳年双手一拍,摊在他面前,问道:“谢大人可有人证物证证明我说过我想学骑马了?”
曹淑皱眉,小心思都写在的脸上,“我也很想和沈姐姐一起学,可姐姐不想学,谢哥哥你就不要强求了吧?”
沈芳年笑得摇曳生姿,不顾谢昉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拉着曹淑道:“谢哥哥他只是惫懒,不想出门,才拿我当借口罢了,你快拽着他走就是了。”
“好!云儿,把我的马鞭带着!”曹淑来了精神,可又想起来什么,转头问沈芳年,“姐姐,你方才想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沈芳年摆了摆手,不经意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天你不在的时候,三小姐和她那个侍女来找过我。”
“她们没有欺负你吧?”曹淑正让清儿给系着斗篷,闻言忙问。
“那倒没有,只是她们想要打听我要如何对待这次手镯的事情,要如何对待二小姐。”沈芳年沉声道,“虽然距离我们计划的日子也没有几日了,但是现在也总要装个样子出来。所以从现在起,还是不要让她们再看见我们一起比较好。”
她饮完了手中的茶,缓缓起身,缓缓说话,“况且我姑妈来了之后,这几日总要我陪着,淑儿这几日可以只带着谢大人去领略沙洲风物了。你们先去骑马,我先告辞了。”
曹淑痴痴的听她所说的话,心中有些带有负罪感的快乐,沈姐姐不来了,沈姐姐也快要走了,但是更多的还是失落。她小心的看了眼谢昉,那神情竟是冷若冰霜,丝毫不见任何情绪。
“谢哥哥……”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不高兴吗?”
“没事,你不是要骑马?快走吧。”谢昉冷冷道。
沈芳年云淡风轻的说完早就在心中整理了一百多次的这段话,尽量显得不那么在意,不那么不开心,不那么口是心非,这才施施然离去。走出去的第一步,她叹了口气,发生在沙洲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现在她该收拾梦境,回归现实了。
☆、退婚书
三天时光很快便过去,这三天内,芳年没有再见过曹淑和谢昉,只是曹淑偶尔还是忍不住会悄悄让香儿给她递小纸条。
现在她捧着姑妈命嬷嬷写好的退婚书,正在斟酌着字句。嬷嬷为她穿戴整齐,上着洋红绣袄,下着靛青织金马面裙,几乎回到了她在京城时的打扮。
她正紧张着,只听窗边一小声:“沈小姐,给您!”一张小纸条又飞进了窗子内,香儿便赶忙走开了。她打开那纸条,发现并不是曹淑的字迹,而是谢昉的。
原来他在两天前就已经收到了谢掌印的回信,连夜赶往了嘉峪关处理公务。他已经知会曹肃今日务必带曹将军到醉仙楼,叫自己放心。
她收起纸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明明之前是他说的,曹谨风在门后可能不会及时近来救她的小命。如今他不去,自己怎么能放心呢?一定是那日她决绝过头,所以他生气了,干脆便连她的事也懒得管了吧。
她叹了口气,曹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拿起那封退婚书塞到了袖子内,佯作镇定的向城中最好的酒楼醉仙居出发。
到了酒楼,她径直去了约定好的雅间,王彻果然已经在内等候。王彻便服,还配了一块形状奇特如弯月般的玉玦,身边也没有带兵,便比那日在曹府的令人生怖要稍微好了些。
见到她不同于那日的西北女子打扮,如今云鬓靓装更加贴合她的身份气质。王彻眼前一亮,问道:“沈姑娘身体如何了?”
她礼貌微笑:“多谢关心,除了仍需静养外,已经无碍了。王将军,我们说好的东西呢?”
王彻从怀中掏出一封册子,道:“下人清点盘算后列出如今姑娘的嫁妆在蔽舍中的数目。若你觉得无碍,我今日便命人送来。”
沈芳年仔细查看,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同他说退婚事宜。
王彻趁此机会又道:“沈姑娘若是在曹府中住的不便,可以来我府上,这样不也就免去搬运嫁妆的麻烦了么?”
沈芳年心头一跳,心想谢昉说的果然没错,大不了今日还是不要告知他退婚之事了。其实她觉得等顺平军事发,到时候王彻不想退婚也得退;可姑妈却认为此事还是趁他事发前撇清关系为好。
她假装又多看了会这簿册,试着假意逢迎,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我近来发现曹府内宅真是一滩浑水,家宅不宁。哎……”
王彻顺杆爬,颇有兴趣问:“哦?发生了何事?没有伤到姑娘吧?”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皱眉道:“现下伤已经好了,我若说了,将军可会觉得我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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