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病就要治,这大夫不在这儿呢吗?让他给你瞧瞧!”
“现在不疼了,不用了。”我急急道。
“人家手指头都准备好了,别拧着了。”马莉苏走到锅边上,拿起碗来盛了一碗,“神经病,多大岁数了还学人家谈恋爱,有劲没劲啊……”吸溜——“呸!唐舜你吃这个玩意儿吃的这么香真不怕得脑血栓啊!”
我想拽回我的手已然不可能了,唐舜正皱着眉头,为我诊脉。
我卸下了力气。
好半天他才收了手,沉吟一会儿问道:“你变成这般模样,究竟是因为师妹,还是因为……我?”
我哑口无言。
☆、抱抱
“算了。”唐舜道,他又拿起了筷子,从碗里挑起一箸面。
“不是,”我低声说,接着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愿意。”
唐舜皱着眉头眼睛里都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有点后悔,还未开口却听他问:“你变成这般模样,为何从不见你相公出面?”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又道:“若是那个人不能护你周全,还不如换个人来护着你。”
我被他似曾相识的一句话搞得有点哭笑不得,我脱口而出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换谁?你吗?”
“为何不可?”他低下头又挑了一筷子面。
我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从心底里炸开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极了,他似乎也意识到和一个“有夫之妇”说这话有点不合适,于是像和我较劲一般,沉默不语。
“夫人!娘娘醒了,说要见您呢!夫人——”蓝馨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她应该是刚从东苑的方向过来。
我自然不再和他纠结刚刚的问题,碗筷也来不及收拾,拎起正在吃面假装“小聋女”的马莉苏就往东苑奔。
#东苑#
虚弱的沈如诗听见我的推门声,便抬起头来,灵动却有点疲惫的眼神,让我一瞬间就心疼的不行,于是我嗷一声扑了过去。
“心肝儿诶,担心死我了!”我揽过她依靠在床帮上的瘦弱肩膀,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开启唐僧模式,“你说你图什么你?你侍疾就好好在那儿看着就行了,怎么能把自己给累倒了呢?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你知不知道的?你都要当娘亲了,这么不小心那还得了……”
念叨的空当,我扫到了翘着二郎腿的马莉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瓜子,正在破坏环境。蓝馨和绿柳正在她身边站着,也笑得一脸……母性。
“我没事儿的,别担心啦。”沈如诗一只手臂环住我的腰,轻轻拍了拍示意她没事。
“许夫人,诗儿快被你勒得喘不得气了。”景昱仁几步过来走到她床边,强硬的把沈如诗抢到了怀里。
我撇撇嘴,坐到了床边的小凳子上。唐舜也在这时走了进来,我和他不经意一个对视,我赶紧扭开头去。
“师兄,”沈如诗从景昱仁怀里挣脱出来,理了理衣服和唐舜打招呼,“这几日辛苦师兄了。”
“无妨。”唐舜道,他说着就又转头来看我,一直盯着他背影的我猝不及防,带着还来不及收回的情谊硬生生的甩到了不远处嗑瓜子的马莉苏身上。
“妈耶,画哥!你那什么眼神,我我我,我真的是直的!你了解的!”马莉苏连嘴里的瓜子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深情顿时化作一个大白眼儿。
我被身后的眼神搞得特别不自在,于是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啥,你们好好跟如诗说说话吧,我……我去给她做点小点心。”说完拔腿就想跑。
景昱仁开口止住了我的脚步:“许夫人——”
“王爷有事吩咐。”
“借一步说话。”景昱仁把沈如诗轻轻放在身后的大靠枕上,便从我身前路过,率先往院子里走去。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他正专心致志的给沈如诗诊脉,倒是沈如诗对我笑了笑。
已是深秋,外面很凉了,景昱仁扬手递给我一件袍子,“你披上点吧,别染了风寒。”
我没由来的一阵心惊,景昱仁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退了回去,笑嘻嘻道:“不必了吧。”
“披上吧,若染了风寒在路上过给诗儿,那可糟了。”
……你大伯父的。
“许夫人,本王有一事相求,还望许夫人千万答应。”景昱仁沉吟半晌,背对着我,如白玉盘一般的月亮把他整个人渡上一层温柔的光。
“要我做什么?”
“带如诗走。”
“哦,啥啥啥?”我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朝堂之中的事,你早就比我们这些局中人看的清楚了罢,”景昱仁扯起的嘴角泛着苦涩的弧度,“如今的局势,我与宣王兄,必然是有一场恶战的,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如诗不行。”他转身看着我。
我们离着有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可是他那坚定的却带着万般不舍得的温柔眼神,热到极致的烫得我喘不过气。
“这一战,无论成败,我都不能允许如诗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尤其……她现在又有了我们的孩子……”
提到“孩子”,他瞬间温和了一个度,那是一种说不出得温暖的感觉,我竟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许汉文怎么说?”我问。
“汉文的意思也是拜托你带如诗走。毕竟……明王府需要一个后人,而那个后人也能成为如诗的依靠。”他说这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不舍。
“不行,沈如诗的孩子不可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我拒绝道,我的本意其实是希望他不要这么绝望,要活着,到拿到皇位的那天,而他一句话,却粉碎了我所有的预期。
他说:“若我真的败了,还望许夫人劝说唐公子……看顾诗儿。”
“……”我今天第二次哑口无言,刚刚心底炸开的东西也被这句如洪水般的浇灭了。
景昱仁噗通跪地,“求你了,许夫人。”
我愣了半晌,感受灭顶的冰凉后,缓了缓快无法呼吸的心情,咧了咧笑着道:“……好啊。”
“……多谢。”景昱仁道。
我转过身往惠兰园缓步走去,月光还是那般明亮,眼前模糊一片,我抬起右手颤抖着捂住左边的胸口,大口呼吸了几次,才没让自己倒下。
“如画——”景昱仁在身后大声叫我,我也停下来,心里隐隐期望他和我说他改了主意,却听他说了我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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