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被他的“欣喜”感染,拿起酒杯子就往嘴边凑,想起来太辣,才去端手边的茶。
“可是我太弱小了,母妃走了,我没有母家的势力支持,只能靠着装疯卖傻苟活,我想活着,想活到能娶如诗的那一天,于是我就只能……”他嘿嘿嘿得自嘲一笑,估计是在嘲笑自己在朝堂上“卖蠢”的人设。
“都过去了,来喝酒。”我劝道。
他又干了一杯接着讲:“后来父皇下旨了,让我娶如诗进门,还带着你一起,我开心的同时又害怕得不行,我觉得我必须给如诗一道屏障才行——”
“于是你开始宠崔丽珠,还让崔丽珠被宠的无法无天得消息传的满府都知道,给大家一种即使她把房顶掀了你也会原谅她的感觉。”
“对,我利用她去吸引想对付我的人的目光。不,是想通过对付我的软肋从而降住我的敌人。而我的软肋,只有如诗。我不能让如诗陷入那种困难的境地,你可以说我是自私,可是退一万步讲,倘若今日遇到这事的是如诗不是你,我怕是会疯。”
这话似曾相识……
“丽珠是好女孩,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你们俩进门之后,我故意传出不喜欢你们姐妹俩的消息,对丽珠百般宠爱,可是她却想活活饿死如诗……还有你,我忍无可忍想点拨她两句,可是这时候你出现了。”他抬头对我感激似的一笑,眼红红的。
“……这不应该的嘛。”我一时语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又嘿笑一声,接着道:“我知道,能帮我和如诗的人来了。可我不放心啊,于是我就阴险的想试探你……我把厨房的豆油换成了火油,没想到你身手敏捷,我特别开心,我觉得我似乎可以放过丽珠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有人往丽珠洗浴的池子里放蛇!怎么说她也算我恩人,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可是这是一次抓出府里内奸的机会……”
“于是你把蛇换成了无毒的,就是为了抓内奸?”
“对,可是谁能想到如诗差点遇险,不过幸好有你,内奸没抓住,我的担心还是输给了我的野心。我还是怕了,我不得不又把宠爱的对象换成丽珠,果然没几天他们又行动了,直奔取丽珠性命而来。直到她真的受伤,我才有点切肤之痛,丽珠何其无辜,他为何要受这种罪?”
“所以你就又想到了我,又想混淆敌人视线。”
“是啊,你们俩之前住在惠兰堂的时候,我就总是叫萧童去看你们,不然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厉害能顺手牵羊得拿走那么多厨房用具啊。”
“长得最凶的那个是你的人啊?”
“她年轻时候漂亮着呢!”明王辩机道。
我“哦”一声表示敷衍,他和我对视一笑。
“可是王府的内奸还是在的,不然丽珠不会中毒。”
“下毒的是刘氏,”他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刘氏也是一段孽缘,不提也罢。只是后来丽珠还是出家了,我似乎又解脱又担心。”
“担心什么?怕如诗遇到危险?”
“并不只是,我的如诗太引人注目了,宣王是敌人、唐舜是敌人、甚至汉文都是敌人,最大的敌人还是你!”
我俩忽然笑喷了。
我明白了那时候为什么明王火急火燎的要和我学“撩妹儿”,大概危机意识太强了。
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们身陷囹圄,绑匪第一次问的都是沈如画是谁,给外人的感觉都是得宠的是沈如画,我作为一个靶子,被无数的视明王为敌人的瞄准,随时准备射击,我有点害怕,打了个寒噤。
他喝了杯酒,道:“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好,谢谢你如画,对不起!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不应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尤其是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们替我受苦。”
“那我现在算知情了。”
他挑起眉毛看我,我笑了笑道:“那现在不算无辜啦,再说我不是为了你。”
他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再说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我,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汹涌而来的就是感激涕零。
我在他开口前提要求:“我想我需要个能让我看起来像如诗的东西,比如面具或者——你手底下的人有没有会易容术的?”
他低头思考半晌,才回道:“不,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好好休息。”
我也不强求,毕竟这样说出来和送死也没差什么了,我掏出唐舜在门口给我的银子,递到他手里。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借着在灯光下看到银子上的字之后脸色就变了。
我没再和他说什么,点点头和他告辞,走到门口他叫住我,我回头只见他正了身子,直直向我弯腰行礼,这是一个表示感谢的鞠躬礼,我收了。
第二日我是在沈如诗的注视下醒来的。
她心情很好。
“昨夜的雪好大,地上落了很厚的雪,想必今年是个丰年呢!”
我疲惫的点点头。
“如画,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吗?”
我眨眨眼。
吃过早饭,她就和绿柳蓝馨一起到院子里堆雪人。一粉,一蓝,一绿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忽然生出一种为人母的感觉,这么一算,我好像快活了三十年了,除了外貌在变,内心也在变,变得越来越懒。
我:我是不是太圣母了?
系统:听实话还是真话?
我:听点废话吧。
系统:呐,做人嘛,最要紧的是开心咯,你想那么多不如让我煮碗面给你吃啊?
我:去吧,煮朝鲜冷面,酸甜口那种。
系统:……你这女配怎么这样啊!
我不再理会系统的叫嚣,摸着自己鬓角边垂下的一绺长发,我真的想吃碗面,毕竟没有生日蛋糕,长寿面还是聊以慰藉我渴望被重视的内心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觉得自己太圣母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景昱仁拿我当靶子,沈如诗虽然从没想过伤害我,但我还是那个因她而死的伯仁,唐舜救我也是因为他以为遇险的是沈如诗,许汉文和我闹着玩还是因为我能陪在沈如诗身边,萧童——不一样,他是因为我是蓝馨的主子。
说白了,女主永远都站在一个无辜又高不可攀的位置碾压着一切无关人员。
沈如诗错了吗?没有。
景昱仁错了吗?也没有。
唐舜错了吗?当然还是没有。
那么,谁错了呢?
我拽下手镯,忽然往地上摔去。镯子蹦出老远,预期中的脆响没有如期而至,反倒看着玉色的镯子从地上弹起来,还弹了三四次,“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沈如诗脚底下。
我又一次惊呆了,这镯子不是玉的也不是塑料的,这踏马简直是个硅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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