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包括婚姻。
他苦笑着说,朱阿姨是他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一起到美国留学,自自然然的就结了婚,虽不像出自刻意安排,但双方家长都十分得意,认为是无上杰作。
我听着他说话,只是听着,并不觉得自己该有所回答。
我喜欢他,超乎对好友父亲的喜欢,但我不清楚到底有多喜欢,只是每当他深深看我时,我的心便像打鼓一样咚咚跳着。
在这之前,我从未对任何人有这般的感觉。
我对自己的大胆感到吃惊。
下午,起风了,他送我回去。
我在窗口看着他把车子开走,不知为什么,只觉着十分的热,又十分的冷。
那从心底不断热起来,又从身体冷得发颤的感觉使我情不自禁趴在枕头上,终于在昏沉中睡去了。
醒时,母亲仍未返家,只有婉兰在答录机里留了话,问我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不着我。她的未婚夫孙嘉诚来了。
孙嘉诚也是UCLA的,与修家是世交。
我回了电话,婉兰要我等她吃晚餐,她立刻会和嘉诚开车到城里。
他们到了,婉兰坐在她酒红色的跑车中,大声按着喇叭,
神采飞扬地和我招手。
我看到了孙嘉诚,果然是婉兰最喜欢的那一型,个子很高,修长浓密的头发极俊秀斯文的脸,和婉兰十分相配。他抬起头,看到我时,表情明显的吃了一惊。
下楼时,婉兰为我们介绍,他仍是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婉兰似乎十分兴奋,并未察觉他奇异的举止。
婉兰本来要修泽明的秘书在桃山订座,她喜欢日本料理,但孙嘉诚想吃家乡口味。
看得出来,她非常在意这个未婚夫。
我无所谓,晚餐吃什么都可以,只是看到婉兰这么高兴,不免替她担心。
一晚上,婉兰都显得兴致勃勃,也因为她这般开心,未再追问我今日的行踪。
若是婉兰知道今天跟我约会的对象是她父亲,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婉兰的笑声把我自冥想中拉回来,她眼中晶亮的神采完全是个恋爱中的女人,“我们决定一毕业就结婚。”她宣布,婚后,孙嘉诚继续念硕士,她则要专心做个家庭主妇。
这是我所知道的婉兰,她一直向往着幸福家庭,她也是我所知道最不喜欢钱的有钱人,她小时候就说:“钱,可以使人长生不死吗?”
我诚心希望她能如愿。
“你呢?”婉兰问我,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没料到她会问,修泽明的脸却在刹那间浮了上来。我本来可能和婉兰一样,恋爱、求学、结婚、生子……但随着修泽明的出现,生命的变数增加厂。
婉兰和嘉诚的亲密,使我更觉得失落……而修泽明的影像一再出现,在这热闹又孤寂的晚上,是我心中的缺口。
※※※
第二天,婉兰来找我,孙嘉诚去探望外婆,她没有别的约会。我们站在窗口看街道,就像小时候似的。
“那棵树还是好罗曼蒂克!”她指着对街那棵大茄冬:“我敢打赌,一定有不少男孩子在那里站过岗。”
“小时候讲的傻话你还记得?”我去揪她一管玉葱似的鼻子。真的!哪有什么男孩子,除了——修泽明。
“你抽烟?”婉兰发现我桌上的烟。
那盒烟不是我的,是修泽明的,我从他车上拿来放进衣袋里,当时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咦!你也抽DUNHILL。”她奇怪地望着我。
我燃起一支,烟味是苦的,婉兰逃了开去,“你是公害,二手烟。”她骂。
※※※
过旧历年,母亲到欧洲出差,我则应婉兰的邀约去泽园过年。
修泽明在园子里架起炉子烤肉,有佣人在旁边递递拿拿,他做起事来分外潇洒,我们之间也分外陌生。
婉兰和嘉诚吃饱了便溜走,恋爱的人总多了些特权。
“茶?还是咖啡?”修泽明放下了烤叉,过来问。
我接过热气腾腾的普洱茶,也许是泽园冬天的风特别冷,我冻得流出了泪水。
修泽明温柔地替我拭去,用掌心握住我的手。
“我该走了。”我慌乱的站起来,别过头,不让他看见我哭。
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觉得丢脸。他做了一件令我惊异的事,他将我拉进他的怀中,用头顶住了我的额。
我没有停止流泪,但也不再担心婉兰回来会撞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叹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下车时,我急急打开车门,修泽明挪过身自后面抱住了我,刹那间,我全身震动,犹如触电,犹如火烧。
从我有生以来,连亲生父亲也不曾拥抱过的身体,第一次被男人触碰……心中的波涛整个被点燃,汹涌得不能自己。
这么亲密,似遭火焚浪卷的感觉,被压缩成情欲炼炉中火烫的砖,修泽明吃惊得放开手了。
我下了车,双腿发软,但终是吸了口气,走上大楼前的阶梯。
修泽明跟了上来。
“走开。”我苦恼地轻声地叫。
他第一次对我那么蛮横,那么霸道,那么完全不惧人言,牵着我的手,然后电梯到了楼层,他看着我打开房门。
我把头靠在墙上,他温暖的身体自后面靠近了我。
我爱这感觉,爱这一生我唯一的男人,不会更改了,再也不会更改了。
甜蜜的,微微哀愁的,一生只有一次,初次的、唯一的,十八岁的爱。
他退后一步,放开了我。
我赌地的回到自己房间,用毯子罩住自己,昨天,昨天的昨天……我就是在这毯子中,轻声唤他的名字,那么今天也可以。
修泽明为难地坐在我床边,像个守护天使。
我不相信他没有一点欲念,他是个男人!婉兰告诉过我,不论是在亚洲,还是美洲,他一直是众多美女追逐的目标。但他待我像最珍贵的宝物,非常珍视,非常温柔。
我的手在毯子下摸索着,成功地在清冷的空气中握到了他的手指。
他的脸俯了下来,在微微的叹息中,第一次吻了我。
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轻轻抚触,麻麻的、酥酥的,我已不能再思想,只是让他暖暖的唇整个占据了我,然后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唇,迎接他柔软如水蛭一般的袭卷。
我抱住了他沉重的、男性的身体,古龙水和烟草的气息,使人迷醉。他轻轻舔着我,仿佛前生已这般占据了我的心。
我更紧地抱着他,这是我永难忘怀的初吻。
但愿我能记住,可是我记不住,记不住,因为他太好、太美,如朝露、如清风,我已将身心托付。
他的爱慕,细腻、温柔,宛若一杯醇酒,引人欲醉,在醉中永不愿醒来。
不由得,我的身体苏醒了,涌起从未有过的欲望。
我知道我要他。
可是,修泽明放开了我,我清楚地看见他表情的变化,从酩酊到清醒、到严肃,他对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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