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雨瞥到苏洛宁的动作,亦是心有唏嘘,但愿高志安真能把背后的凶手给查出来吧。说起这高志安,寄雨眼前就浮现出一个高高瘦瘦年轻男子的模样,他的父亲原是老爷的随从心腹,不过三十岁就得了恶疾病逝了,留下他们母子二人。
高志安的父亲病逝之后,老爷见他小小年纪,怪可怜的,便把他养在了自己身边。每次回同州老家的时候,老爷都会把他带上,所以寄雨也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就连小姐都说高志安腹有锦绣才华,在苏家做一个下人太屈才了,曾屡次劝他去参加科考,可不知为什么,高志安总是摇头不愿。
寄雨正想得出神,却听得自家小姐吩咐车夫停了马车,寄雨正待问怎么了,一阵绵软甜香便透过车帘飘了进来,这独属于糕点的香味不禁让人垂涎。
撩起车帘,寄雨看着那方并不算大却很拥挤的门脸,不禁掩嘴一笑。
……
折腾这许多时候,苏洛宁总算是回到了澈王府,看着面前这扇完全陌生的大门,苏洛宁不禁摇头一笑,自己还是第一次看清这扇门,而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都要住在这里面了。
澈王府里的布局、摆设并不似它的主子那般张扬瞩目,反而有一种大拙归朴、朴至极雅的感觉,于细微之处但见巧思,这风格倒是很合洛宁的心意。
她却也不着急细看,只想赶快回房去好好睡上一觉。昨个儿大婚之日,天还未亮就起床梳洗打扮,折腾了一整天,夜里又赶回苏府忙了半夜,今儿个又起大早进宫请安,折腾了这许久才回来,任是谁也要倦了。
苏洛宁还未回到自己的院子呢,就看到一清秀女子娉婷而来,见她衣着打扮甚是讲究,非府中侍女可比,苏洛宁心中便已经明白,这应该就是澈王府里的管家柳淑儿了。
“奴婢柳淑儿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王妃。”
柳淑儿盈盈起身,从容有度地开口道:“承蒙王爷不弃,任淑儿为澈王府的管家,若是王妃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淑儿,淑儿定会尽全力办妥。”
苏洛宁看着她轻然一笑,“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你吩咐人不要打扰我就好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其实按规矩来说,今日这澈王府里的所有下人要给她请安来着,但是此时的洛宁实在没有这个精力了。
“是。”柳淑儿垂眸应了。
苏洛宁正待继续往前走,余光却是瞥到了寄雨手里提着的东西,便顿住了脚步,问道:“王爷此时可在府中?”
柳淑儿摇头,“淑儿不曾看到王爷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苏洛宁的脸色,见她面上并无异样,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行,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苏洛宁便回房休息了。一进到满目鲜红的房间,苏洛宁只觉得眼睛发痛,一边取了头上的步摇,一边对寄雨道:“明天一定要把这些红色的东西全都换掉,看着也太扎眼了。”
寄雨一边应着,一边把手中拎着的用油纸包的点心放在梨木圆桌上,心中暗想:却不知这澈王殿下又去哪里了?方才在皇宫门口听他那意思分明是要回府的啊,怎地又不见人?该不会又跑去哪里眠花宿柳了吧?
如此一想,寄雨便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起来,以小姐的容貌性情,嫁给一个惜她、怜她的男子一点都不难,可偏偏阴错阳差嫁给了这么一个风流种,要不是大小姐她大胆逃婚……哎,算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晚了。
苏洛宁困极,一沾枕便沉沉睡去了。
日落月升,清凉如水的月光在紧闭的门前洒下一片清辉,此时已是深夜,众人皆在睡梦之中,四周皆是万籁俱寂。一个修长的身影无力地推开房门,月光映出他一身的落寞。
黑暗之中,司空澈熟门熟路地寻出火折子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房内骤然一亮,看着这满是红色无比陌生的房间,司空澈原本迷蒙的眼睛更加迷蒙了,可片刻之后,那双眼睛就恢复了清明。
是的,他想起来了,自己已经成亲了,而自己的妻子就是此刻正躺在床上的那女子。
不由自主地,司空澈手执烛台步至床前,床上女子正睡得安稳,如墨的青丝堆了满枕,越发显得肌肤胜雪,长长微翘的睫毛如同一对飞倦了蝴蝶,静静地栖在那里。再看那琼鼻瑶口,真个儿美似画卷,让人下意识地缓下呼吸,生恐惊醒了她。
司空澈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她,原本荒凉一片的内心也渐渐生出了一丝暖意,眼中的悲戚之色亦是稍减了几分。
而睡梦中的苏洛宁本能地有些不安,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了起来。司空澈见状,已是回过身来,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随即转身而去。
就在他转身之际,他眼中的眸光却是骤然一亮,如星辰银河,璀璨一片。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油纸包,不用看他就猜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伸手打开油纸包,糕点的甜香便立刻盈了满室,亦是飘进了他的心里。
食物的香气让睡梦中亦是饥肠辘辘的苏洛宁缓缓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循着香味飘出的方向看去,却猛地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下一刻,她已然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桌前衣衫不整、血迹斑斑的司空澈,凝眸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第11章 合卺酒醉
司空澈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道:“跟人打架了。”
可是他那双眼睛里分明深藏着难言的情绪,似悲似叹,缠绕不尽。
洛宁披了衣服下床,也不多问,径直抓起司空澈的手腕,掀开了衣袖来看,那小臂之上几道抓痕清晰可见,跟脖子上的如出一辙,分明是女子所为,心中不禁暗道:这司空澈该不会没品到去跟女人打架吧?不过,他衣摆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哪儿伤了?”洛宁看着司空澈问道。
司空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苏洛宁不耐,“扒开让我看看。”
司空澈勾唇一笑,眸中光华乍现,“夫人这是让为夫脱衣服吗?”话中暧昧之意尽显。
苏洛宁亦是缓缓一笑,挑眉看他,“有本事你就把自己脱个精光,也让我看看这王子皇孙的身子跟平常男子的究竟有何不同。”
司空澈本来就只是想逗一逗她,谁知自己给自己找了没趣,便是笑道:“看来我娶的王妃还是个生猛不忌的,在下甘拜下风。”
说完就低头去解自己的衣衫,片刻之后便露出缠着白色绷带的胸膛,看这样子应该是仔细处理过了。
瞥见苏洛宁面上露出微讶之色,司空澈苦笑一声,道:“距离心口只有几寸,差一点,你就成了寡妇了。”
洛宁揣摩不出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番话的,只是转眼之间看到他身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暗自摇了摇头,旋即转身取了药膏来,矮身在司空澈的身边坐下,“胳膊伸出来,我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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