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澈怔了一下,继而轻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开口问道:“害梅姨娘流产的人是那个蓉姨娘?”
“嗯。”苏洛宁淡淡应了一声。
“所以,在苏府的时候,你才会问我,有什么能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心甘情愿而死。”
而他的回答是恩情或者是爱,那马车夫张槐的死是因为恩情呢?还是因为爱?
“你愿意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吗?”听方才苏芊雅话里的意思,那封绝命书却是宁儿故意瞒下的。
苏洛宁犹自斜靠在那里,情绪有些低落,却也没有回绝司空澈,轻声开口道:“其实早在梅姨娘怀有身孕之初,我就吩咐过她身边的刘婆,为了以防万一,要把梅姨娘所有过口的东西都留上一份,等候一日,若是没问题,到次日黄昏再倒掉。”
司空澈含笑看她,“真聪明。”其实这个时候,他更想摸摸她的头,但是,他怕她生气。
“说不上聪明,只不过是见得多了,心里害怕而已。”虽说她从小在同州老家长大,可那里的豪门富户也不少,那些大宅门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大同小异,她也听说过一些。所以,当她知道梅姨娘怀有身孕的时候,第一反应其实是担忧。
对于这话,司空澈倒很是认同,在皇家,子嗣更是个大问题。历朝历代,夭折的皇子不在少数,这背后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呢?
“那然后呢?梅姨娘的膳食里有问题?”
“是汤药,里面多了一味穹术。后来志安查到正是蓉姨娘亲自去医馆买了那味药,而且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蓉姨娘每次出去都指定张槐驾车。我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张槐又是为了什么而自杀,但是梅姨娘小产的事情绝对跟蓉姨娘有关,具体这中间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我想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审得差不多了。”
……
司空澈和苏洛宁回府不久之后,天空就开始下起雨来,细雨蒙蒙,如丝线纤纤,却密密落下,凉意越发重了几许。
苏洛宁乐得偷闲,拿着几本闲书打发时间。可数日过去了,这雨竟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却是把人心都浸得潮润了,苏洛宁越发想念起暖阳高照、清风微熏的日子。
不过这几日,澈王府里的下人们却都是啧啧称奇,原来他们的王爷殿下也有居家定心的时候,难怪皇后要急着让王爷成亲了,这娶了王妃之后就是不一样。
因着阴雨连绵,天黑得也更早了些,这日,寄雨刚在房内掌了灯,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寄雨快步走到门口,正看到一侍女在外等着。
“怎么了?”
“寄雨姐姐,外面有一个女子要见你,她说她是苏府的侍女。”
寄雨闻言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跟王妃说一声就过去。”
那侍女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寄雨这才回到房中,还未开口,就听得站在书桌前的司空澈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说是苏家来了一个侍女,要见我。”
半倚在床头看书的苏洛宁听闻此言,心中不由疑惑,如果是苏家出了什么事,那该是直接说要见自己才对啊,难不成还要寄雨在中间转述?
“行,你去吧。”
第22章 大姐来信
看着寄雨走了出去,苏洛宁也无心再看书,便把目光落在站在桌前挥毫泼墨的男子身上。以手支颐,她竟是闲闲欣赏起美男来了。
她以为司空澈一贯是肆意不羁的,可此时站在书桌前的他手执狼毫笔,晕墨铺陈,多了几分书卷之气,神情是十分的专注,看起来格外清俊了几分。
“可还中看?”
只见司空澈微微勾起嘴角,吐出这么一句话,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面前的宣旨上。
苏洛宁亦是含笑应道:“自然是中看的,否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过去啊。”
司空澈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苏洛宁,眸中亦是染了淡淡的笑意,“幸亏我生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否则宁儿岂不是要离我而去了?”
其实每次司空澈喊她‘宁儿’的时候,苏洛宁都会有些别扭,但是司空澈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为了在平日里养成习惯,免得以后在人前出错,苏洛宁虽然觉得勉强,却也任由他去了。
苏洛宁淡笑摇头,“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日子难忍一些罢了。对了,从回门那日之后,你还没去看过那位晴小姐呢,人家病成那个样子,你又从她那里顺了许多东西,竟都不去瞧瞧人家吗?”
其实这几日她到底有些不自在,跟一个男人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是从来没有过的,心里倒巴不得他赶快出去玩一玩,让自己有些独处的时候。
听她说了这话,司空澈却是另外一番心境了,只听他轻叹了一口气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妻子,还把丈夫往外推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明日我就要出门去了,不在你身边碍眼。”
这话到底有些赌气的意味,不过他说出来的语气平平淡淡的,苏洛宁也并未多想,更是没有多问。
没多一会儿,寄雨便回来了,虽然她面色如常,可苏洛宁是如此地熟悉她,怎会看不出她眼睛里的异样?便也不开口询问,只等着寄雨走近。
只见寄雨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司空澈,然后才俯下身去在苏洛宁的耳边低声道:“是大小姐派人送信来给小姐。”
说完之后,寄雨却并不把怀里的信递给苏洛宁,只是直起身站在那里。其实她这是在等自家小姐做决定,到底要不要让王爷知道这件事。
苏洛宁却并未犹豫,直接道:“你把信给我吧。”
对于主仆这一番动作,司空澈却是看在眼里,此时听到洛宁如此开口,便知道她并不打算瞒着自己,心中竟也高兴了几分。
素手接过寄雨手中的信,信封上的簪花小楷正是她所熟悉的,顿了片刻,洛宁方才取出里面的信看了。
信上寥寥数言,不过片刻就看完了。手里攥着单薄的信纸,洛宁抬眸看向司空澈,眉头却是微微蹙着,一双眼睛依旧淡淡淼淼的,看不出什么来。
“怎么了?”司空澈放下手中的笔,正要走去苏洛宁的身边,却听得她沉了声音道:“是我姐姐苏绮蔓写的信,信上说她现在就在京城。”
苏绮蔓?陡然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司空澈微怔了一下。说起来缘分这东西也够奇怪的,如果当初苏绮蔓没有逃婚的话,如今自己的王妃很可能就是她了,而宁儿就成了自己的……妻妹?
这么一想,司空澈心中堵了一下,这个设想可真是够糟心的。
“你打算怎么办?”司空澈走到苏洛宁的身边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去看看她呗,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做。”
苏洛宁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竟是准备现在就过去。
“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是希望我能救你姐姐一命?”司空澈靠在床柱上含笑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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