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殷明意这么一激,再加上其他人看笑话的姿态,那吕择言胸中赌起了一口气,开口道:“好,我有什么不敢跟你对质的?我根本没有偷你的计策,是你自己在含血喷人。”谅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刚刚说那话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想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自己才不上他的当,如果有证据的话他早就拿出来了,根本不会再这里跟自己费什么口舌。
既然吕择言都这样说了,在场又有这么多人做见证,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时候听得殷明意道:“好,既然如此,那他们现在就去面见太子殿下把事情说清楚。”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吕择言也没有退路了,在场有这么多人看着,就算自己不跟殷明意去,那这消息明日势必也会在整个朝堂上下传开,自己以后也不要再做人了。
不过看着殷明意这般笃定沉稳的样子,他的心里还真有些打鼓,难道说这个殷明意真有什么证据,可是这种事情除非别人亲眼看到了,否则哪里来的证据呢?那呈给太子殿下的奏折,也是自己重新誊写了一遍的,是自己的笔迹,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证明那奏折上的治水之策是出自殷明意之手。
怀着这般紧张忐忑的心情,吕择言便是和殷明意一起随着李大人去御书房请求面见太子殿下。
而此时,御书房里,司空景正召了朝中几位大臣商议有关于治理洪水的事情,而那本奏折也正在被这几位大臣传阅,得到了一致的称赞。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太监,对着坐在那里的司空景道:“太子殿下,翰林院的李大学士来了,还带来了吕侍书和殷编修,说是有事情要求见太子殿下。”
听了这话,不仅司空景讶异了一下,就连这些大臣们都是很好奇,因为他们刚刚看过的奏折正是出自翰林院的吕侍书之手,而那位殷编修呢,又是今年科考的状元,这两个人一起过来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进来吧。”这司空景也是猜不透他们这是何意,殷明意?那李学士怎么会带他过来,他可是司空澈那边的人。
就在司空景暗自猜测的时候,那李大学士已经带着殷明意和吕择言走了进来,三人俱是向着坐在那里的司空景行了一礼,然后又是跟那几位大臣见了礼。
司空景这才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刚刚不是才让那吕择言回去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回来了?
“这个……”李学士也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便是看向一旁的殷明意,“既然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那就由你来说吧。”
司空景闻言微微皱眉,他们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殷明意倒也没有推辞,转眸看了一眼其中以为大臣手中拿着的奏折,这才朝着司空景拱手道:“太子殿下明鉴,吕侍书递给太子殿下的这篇治水之策本是下官所想,是他偷抄了去,占为己有。这行为实在是有损一个读书人的气节,所以下官才要在太子殿下面前揭发这件事,不叫卑劣之人得逞。”
那几位大臣一听此言,顿时惊讶不已,有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写着治水之策的奏折,这竟然是抄来的?
那吕择言也是赶紧上前对司空景拱了手道:“太子殿下,殷编修这话纯属含血喷人,他根本就没写出什么治水之策,他不过是看我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心里妒忌,故意诬陷于我。”
司空景此时当然是希望吕择言说的话是真的了,如果这治水之策是殷明意所写的,那自己还真有些不好办了。
但是当着这几位大臣的面,自己也不好太过偏袒谁,只是看着那殷明意道:“既然你说吕侍书抄了你治水之策,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殷明意这时便是把自己手中拿着奏折举过头顶,道:“请太子殿下先看过我几日之前写下的治水之策。”
一旁的太监见状连忙上前接过奏折,然后转身递到司空景的手中,司空景略略一看,这上面写的治理洪水的办法的确跟吕择言的一模一样,司空景皱着眉头又把吕择言的奏折拿来跟殷明意的放在一起看了看,竟是一字一句都一模一样,除了笔迹不一样之外,其他都是一模一样的。
半晌之后,司空景才抬起头来看着殷明意,道:“这两个奏折上的内容的确是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可这也不说明吕侍书就真的抄了你的,你说你的奏折是几日前就写好了的,可这也只是你说的,没有人能够证明。所以,吕侍书刚刚说的话也很有可能,你是故意在陷害他。”
那吕择言听了司空景这话,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听太子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偏向自己的,有太子殿下站在自己这边,自己难道还怕他殷明意吗?
而这个时候,殷明意却是气定神闲地开口道:“下官的证据就是这一字不差的两本奏折。”
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听闻此言都是疑惑不解,证据就是这两本奏折,这是什么意思?
“殷编修,你且来说说看这两本一字不差的奏折怎么就成了证据?”司空景也搞不清楚殷明意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这样子倒好像是胸有成竹。
“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注意到奏折里出现了一处地名,叫‘瑁阳’。其实那个‘瑁’字本来应该是茂盛的茂,但因为下官已逝的父亲名字里有这个茂盛的‘茂’字,所以下官为了避父亲的名讳,所以才故意写成了玳瑁的‘瑁’,如果太子殿下不信的话,一查绍州的地图便知。而且吏部那里也留有下官的家世档案,太子殿下尽可以去查看下官父亲的名字里是否带有‘茂’字。”
而此时,司空景的案前正好放着一幅绘制的绍州的地图,因为刚刚他们进来之前,司空景正在跟这几位大臣商讨治理洪水的事情,所以绍州的地图自然是少不得要看的,此时正好省了麻烦再派人去取了,司空景用眼睛仔细在地图上搜寻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个极小地名,茂阳,如果不仔细找的话还真找不到。司空景又是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份奏折,果然上面写的都是‘瑁’阳。
这个时候只见得殷明意转头看向一旁的吕择言,含笑问道:“难道吕侍书父母长辈的名讳里也有带‘茂’字的吗?”
吕择言听到殷明意这样说,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当然没有。此时就算自己说谎,别人也能很轻易就能查得出来,也显得太刻意了。
殷明意见他不说话,又是淡淡道:“吕侍书,下一次再抄别人东西的时候,记得先研究透彻了再抄,别再这么匆匆忙忙的,连自己抄了什么都不知道。”
吕择言听闻此言当即又羞又恼,当时自己听得殷明意语气笃定地说,只要他这个治国之策能被太子殿下看到,太子殿下一定会满意,会给他升官,自己心里的渴望就萌动起来了,当时也怕被人发现匆匆抄了就走,生怕夜长梦多,誊写了一遍之后就呈到了李大人的面前,哪里有机会去好好研究。
其实他之前自己写治理洪水的办法的时候,也看过很多次绍州的地图,但对这个茂阳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所以当时誊写的时候,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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