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头,不经意间,依稀看到繁密树叶之后有一人影,面容难辩,唯有黑色如夜的双眸直射心脾,令人印象深刻。
难到他就是那个人要找的人,说还是不说?
经过一番思量,决定不说。
青衣男子眉头深凝,却不坚持,“打扰了。”刚准备转身离开,他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姑娘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家人必定忧心,还是早点回家吧。”
月旖箫愣住,随即轻笑了起来,“多谢公子关心。”
原来他猜出自己在骗人…可是为什么不去里面找找呢?可是此人,真的是好人吗?
月旖箫不敢冒险,而且也觉得,他未必能帮她。
只见他淡淡一笑,离开古庙。
月旖箫确定那一个走后,走到树下,朝树上喊道,“喂,我帮了你,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帮我救救屋里那个人?”
只见,树叶一晃,一个一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鬼魅一般跳下来,发丝如墨披在肩头,一双如夜的双眸烨烨生辉,只见他朝她一笑,随之点了点头。
男子走到大殿门前,正准备打开门的手一顿,忽转头看着她,对上眼神有些茫然的月旖箫,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姑娘,男女授受不清,你要进去吗?”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月旖箫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攸然一红,闷声不想走到屋檐下。
“你的衣服湿了,有换洗的干净衣服吗?有的话,先换下来,没有的话,就别吹冷风,找找什么可以暂时替代一下,别着凉了。”说着,眼神上下肆无忌惮打量了她一番。
月旖箫年纪虽尚小,不过该发育起来的地方还是明显不同于同龄男孩般一马平川。
月旖箫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可是,月旖箫柳眉微蹙,微微含愠地看着他,不让进的是他,让进的也是他,究竟想怎么样?还有这个眼神,真让人如坐针毡…
玄衣男子见她低下头,一脸不舒服的表情,不由得话语中也带着笑意,“好了,一个男人晕了,我呢,只负责看病,不看人,放心里面有帘子。把帘子拉上就可以了。”
月旖箫闻言,跟他一起进去,果真如他所言,旁边有一个耳房,正有青色的帘子隔着,月旖箫拿起包袱,走进去,把帘子扯好,打开包袱,还好衣服只沾湿了一点,眼神下意识往帘子那瞥一眼,利落地把衣服脱了,换上干净的。
等她出来时,男子已经处理好他的伤口,正在收拾两三个瓶子,看见她笑着对她说,“好了,不过要过一会才会醒。”
月旖箫赶紧走进去看黑衣男子的面色没有刚才那般苍白,心里始终放下了一块石头,接着就见玄衣男子把寺庙里的大门拆下来,拔出自己的佩剑把它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抱着过来,又在角落里找了一把干草,在寺庙中央架起了火,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月旖箫攸然有一种家的感觉。
玄衣男子看见她,笑道,“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吧!”
“你这样把门拆了,不怕这座庙宇的神灵责罚你?”月旖箫坐过去,随口说道。
“这里可没有神明。”玄衣男子眼睛扫了一眼庙台那里,月旖箫也看过去,此时才发现那里并没有神像,连香案也没有,一眼望去,空荡荡的,仿佛这座庙宇只是为了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之所以看着像庙宇,似乎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月旖箫“哦”了一声,忽然柔声道,“谢谢你了!”
玄衣男子一笑,“姑娘,救了在下的命,应当的。”
月旖箫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却并不说什么,从刚才他的身手来看,他想逃,那个人根本追不上他,她可没有救他。
四周寂静下来,只是火苗有时会窜出来一个火花。
“姑娘的音容面貌,在下觉得很熟悉,敢问姑娘芳名?”玄衣男子抬起眼眸,眼底的疑惑不加掩饰,笑容莫名其妙的让人信任。
月旖箫犹豫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月旖箫。”
男子眼里的疑惑变成了肯定,眼底的笑意愈发温柔,“果真是姑娘,想必姑娘忘记我了,鄙人班月逄!”月旖箫蓦然抬眸看着他,心里不知怎么了,蓦然嗵嗵乱跳,为了掩饰,月旖箫只是轻轻点头。
班月逄注意到她的包袱露出一个书角,“姑娘,喜欢看什么书?”
月旖箫思考了一会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要不是晦涩难懂,无聊木讷的就可以,最近刚借了一本《纳兰词》,不过还没看多少。”
“《纳兰词》不错。”
月旖箫忽的一笑,“我可不是附庸风雅,不过是因为一句词,才想读一下他的词。”
“我没有这个意思。”班月逄急忙解释道,随即好奇起来,“姑娘,因为哪句?‘一生一代一双人’?”
月旖箫一愣,很快红霞漫上脸颊,在火焰的照耀下越发动人。
刚问完,班月逄却是不好意思笑了出来,“姑娘还未出阁,抱歉,唐突了姑娘。”
只见月旖箫摇摇头,“我喜欢的是那句‘甚日还来,同领略、夜雨空阶滋味。’”月旖箫眼底流淌出丝丝忧伤,轻声道,“‘一生一代一双人’太贪心,只要有一个人可以一起看雨、听雨、品雨,我觉得就足够了。”
班月逄如夜的眼眸深深将她温柔地映在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班月逄低下头,却是问,“姑娘,信鬼神吗?”
月旖箫点头又摇头,“我敬畏这个天地造物必有神奇,却不信人们争相信信奉的神佛。”
“本来我不信…”班月逄不由得会心一笑,眼底流淌出缱绻的温柔,“可是如今我倒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入夜,乌云蔽月,清风席卷。
古梧桐树下的血罂花正在肆意绽放,也只有在雨天,它才这般肆无忌惮,红胜胭脂,鲜艳欲滴,雨打在花蕊上,随后又顺流到地面上,地上的积水生出阵涟漪,闲静美好。
亥时,月旖箫迷糊睁开眼睛,雨滴答滴答落在空阶的声音清晰可闻,忽然,箫声贯彻夜空,声音婉转,阵阵萧然。
月旖箫走到走廊下,与他并立。
待曲毕,她缓缓道,“此曲名为《越》,乃是女子抒发离别之思,笛音最妙,不过太过凄厉不适合常听。”
班月逄笑着问,“你会吹笛吗?”
月旖箫摇了摇头,问道,“公子深夜鸣箫,可是在思念故人。”
班月逄点点头,手摩挲着白玉箫,“我有一个朋友,她吹笛子很好听,只可惜她不在了。”
月旖箫不由得心里五味杂陈,说,“公子,知道血罂花的传说吗?”
班月逄摇摇头,月旖箫继续说,“传说魔族有一个少年爱上了神族的一个少女,两个人在敌对中陷入爱河,可是两个人谁都不愿意承认,有一天,少女把少年带到天界,少女得到了应享有的奖赏,可是她一点不开心,到了夜晚,天界发生混乱,少女知道少年是故意被她带到天界的,那一刻,她担忧的只有少年,于是一念入魔,最后为了救少年,死在了少年怀里,自那之后,凡间便多了一种在雨中开的花,一如他们雨中初见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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