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来向四皇子辞别的，明日便要回北郡了。”
燕锦然笑道：“似乎每一次我问人何时启程离去时，那人总会回答不日便要走了，像是一个魔咒一样。”
他亦笑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五公主看开就好。”
“世子，我们之间还是朋友吗？”
他眼神坦率、温文尔雅，“如若五公主说不想与我做朋友了，我亦不能强求。”
“那就一定会是朋友！”
两人聊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刚好燕昊辰回来了，叶沁和叶博也来了，他们便决定用了晚膳再离去。
几人也不讲什么规矩了，就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叶博十分不给燕昊辰面子，不是挑剔菜色就是挑剔茶味，场面一阵尴尬。
燕锦然不遗余力地调和、说好话，得到叶沁和燕昊辰眼神的表扬，唐郗维也加入帮助燕锦然，晚膳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晚膳过后，还未到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燕锦然提出四皇子府的后院有几株从域外运来的剪秋罗花，恰逢开花。
唐郗维欣然前往，其余三人兴致缺缺便没有同行。
经过叶博跟前的时候，叶博张了张口，没有出声，但唐郗维却看懂了他的嘴型，‘自作自受’。
他只是笑笑，依旧跟着燕锦然走到后院。
他承认，他是自作自受。
方才在用晚膳之后，他与叶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
叶博还是一如既往地口气直冲，“唐郗维，你是不是想死？不，你或许是想北郡沉寂下去。怎么，见南郡和西郡如今这般模样了，善心大发，想要让北郡来陪我们？”
“不是。”
“不是什么？你就骗鬼吧！你看她的眼神里已经透露了一切，你就装吧，小心有一日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是，一直以来，他都是在装，装得若如其事，装得坦率潇洒，只有装，他才不至于在她清澈淡然的眼神下溃不成军。
思念已如狂，可他肩上的责任提醒着他不能放纵，她看他的眼神亦说明了他对她只是奢望，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可是丢失的心，却不知道要怎么找回。
如果一开始，她就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把她的聪慧展现给他，他就不会对她关注；如果后来，她与他的趣味不相同，没有把她的博学展现给他，他就不会对她深究；如果后来，她对他不真诚，没有把她的善解人意展现给他，他就不会对她上了心。
那么，他也许就不会时常想起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只会是陌路。
可是，她何其残忍，把所有的东西那么猝不及防地都给了他，让他手足无措地接受，甚至让他错以为，他们之间可以成为永恒。
可是，最后，她对他极其理智，把她的果断、有礼展现给他，她笑一笑若无其事，他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他知道，她一向都是如此，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可自作自受他也甘愿如此，他只有装得和以前一样，才能以朋友的身份和她站在一起，看她温婉的笑颜，听她温柔的笑语。
她曾说过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年复一年，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于他而言，花开花谢，最后还是一片凄楚；相识相知，最后却还是咫尺天涯。
也许，这是一个梦，一个破碎了的梦，而只是他也只有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看到开了的花儿，燕锦然转过头来，“世子，你看，花儿开了。”
她极其简单干净，他却那么不堪，他怎么能配得上她？
唐郗维内心苦笑，走上前去，“很美。”
燕锦然笑嘻嘻道：“我也觉得。”
她是蹲着的，他索性也跟着在她旁边蹲下来。
“花美，人也美！”
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轻佻的话，燕锦然有些吃惊，瞪大着眼睛看他。
唐郗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五公主很美。”
燕锦然听完有些失神，良久之后才回了句，“世子也很俊朗。”
他们走回正殿的路上，其实燕锦然一路上都在晃神，想着唐郗维今日怎么如此的莫名其妙。
唐郗维在她身旁走着，落到她身后，之后又赶上来。
看着在他面前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处赏花的女子，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揽住面前的人，直到她的后背与他的胸膛没有一丝空隙，心里不禁更难受。
他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她不能回应他多一点，贪恋她的气息和她身上的温度，脸颊无意识地轻蹭优美的颈项，手掌小心翼翼地摩挲想象了无数次的腰身，现在才发现他很容易满足，不禁出声：“锦然……”
前面的女子似被吓了一跳，但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头，等了一会儿却轻声回应，“郗维，对不起，我们是不可能的。”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让他痛苦到无以复加。
唐郗维慢慢松开揽住她的手，温和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请五公主不要见怪！”
她低着头不看他，双手放在两侧紧紧抓着身上的衣料，“对不起，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他了然地开口，“我知道，我们将来也一定会是朋友。”
燕锦然抬头看他，“谢谢。”
唐郗维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平和地说道：“愿五公主将来眉眼如初，风华如故！”
“世子也要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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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们大张旗鼓地来京，也大张旗鼓地离去了。
燕锦然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宁静。
但想起那一日唐郗维抱着她的情景，燕锦然的心里也总会起一丝的微澜。她只把他当朋友，从未想过两人会换一种关系，她不想伤害他，不想北郡为难，但她自己也不想受伤害，所以那日，她才会直接地和他说明。
可是，她最终是不是还是伤害到他了？
“这是我刚从宫外带回的最全的育儿书，看看。”
看着燕锦诺兴冲冲的模样，燕锦然拉回思绪，她们之间似乎又变成了之前亲密的样子，谁也没有提之前的冷战。
生活就该是平静的才好。
“我们拿给嫂子看吧！”
“好啊，你先拿过去，我稍后还要去温女史那里，等我回来了再去找你们。”
“好。”
最近几日，都是叶沁一个人来朝华宫给全贵妃请安，燕昊辰从没来过。问了叶沁，才被悄悄告知燕昊辰被叶博打了一拳，脸上挂了彩，说是等伤好了再来朝华宫。
燕锦然则是在想那哥哥去上朝的时候怎么办，朝堂上不是有更多的人吗？
“嫂子，这是四皇姐新从宫外带回来的书，你看看。”
叶沁放下手中的书，接了过去，其实她已经看了许多的育儿书了，所以最近在看一些话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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