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好身上衣物,她拿了洗漱的用具打开了小屋的大门,正要跨出门去,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下。
清晨的天都,刚刚退了露气,空气清新中,犹带着一股花的幽香。
小院正中处,安思予却还穿着昨夜相见时那一身素净的蓝衫,一双细长的双眸似含着忧伤,痴痴地望着不远处花圃内,那棵已谢了春红的桃树,似有想不尽的心事般,便是旭日初升,空气凝露,万物美好,皆入不了他的眼,他的心。
“安大哥?”商娇赶紧行上前去询问道,“大清早的,你怎么坐在这里?”
边问,她边用手去扯他的衣衫,入手处,却似如水洗过,晒了些许时,衣衫将干未干边的湿润。
商娇心里更是一惊,细看之下方才发现,他的衣衫、头发上,竟全是水意,不由又惊又担忧地问:“你是在院中坐了一夜么?怎么身上全是露水?你在做什么?”
直到听到她的问话,安思予方才如同才回转过神来一般,缓缓扭头,目光空洞地看了商娇一眼,唇角轻扯,似乎竭尽全力地想笑,却最终只能化为无形。
伸出手,他向她指了指眼前的桃树,涩然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去年你刚来时,似乎也是桃花谢去的时分。”
商娇去拉安思予的手便顿了顿,抬起头,她顺着他的目光,也将视线投到那棵谢了花的桃树上,一时思绪万千。
“是啊……一年的时光竟就这般过去了!”想起这一年多来,自己在天都遇到的事,遇到的人,商娇不由心有感叹,“花开花落,时间过得好快啊……”
安思予便也淡笑了起来,目光凄离地看着那棵再不似繁花似锦处的桃树,薄唇轻启,黯然地、缓缓地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他轻轻地诵着《诗经》中的《桃夭》,目光迷离,笑容也有着几分苍白无力。
“……可原来,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错过。”
商娇懵懵懂懂地听着安思予的话,心里有些迷惑,却似乎有一点明白。
犹疑半晌,她伸手拉了拉安思予的半湿的衣袖,轻声道:“安大哥,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
安思予闻言,涩然而笑,点了点头,缓缓地起身,轻轻与她擦身而过……
徒留一地落拓,满身伤感,一步一步,与她渐行渐远。
卷三 满城春,欢情薄,莫道缘份是与非 121、金簪
第121章 、金簪
一个月后,正是七月流火时节,天气沉湿闷热。
一日早朝时分,睿王突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代宗皇帝亲上了一道请求废除自大魏建国之初便一直彻行的“杀母立子”的国律的奏折,并痛陈弊端,力主废律,一时间令满朝震动。
平静的朝堂之上,瞬时如一石掀起千层浪,反对有之,拥护有之,渐渐变成了朝臣各站一派,相互攻诘的由头,每每上朝必沸翻盈天,令代宗皇帝一时无法左右,甚至惊动了太后,令人召来睿王,好一番训斥。
但睿王此次却似乎下定了决心,被太后训斥了几回,却在早朝上依然故我,力主废制。
正当大魏朝廷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时,商娇和陈子岩的感情却已渐入佳境。
回到商行之后,商娇突然发现,以前从来都觉得很是宽畅明亮的商行东家处事间,但自从确定了与陈子岩的心意之后,竟突然变得如此的狭*仄。
两个人,相处于一个空间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一抬头,总会与他灼热的目光相遇;他眼轻轻一扫,便总能看到她慌张闪躲的大眼……
空气里,便总弥漫着一种兴奋的,惊慌的、甜蜜的气流,暧昧而温暖。
但副作用却是,商娇的工作便频频出现状况。
有时,甚至连誊抄一卷公文,都会出现几个错别字,更别说账目的整理,更是令陈子岩连连叹气,又望着她酡红着小脸低头认错的可怜模样,无可奈何的浅嘲。
最后,商娇干脆用书籍与公文,在她与陈子岩之间搭了一道高高的“围墙”,阻断两人偶尔于空中交汇的目光,方才各自安稳太平。
但这样一来,陈子岩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在他以往的生命中,虽因为商行的关系,免不得要接触一些女性,但让他从心眼里喜欢的,却只商娇一人而已。
他与商娇才彼此确定心意,正是是为难分难舍之时,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表情……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的美,如此的让他喜爱无比……每每与她的眼神相对,他的心便欢喜得快要跳出来;与她相处的每一天,他都觉得幸福快乐……
而商娇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们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高墙”,这让他不禁有几分不满。
是以,曾经稳重的皇商陈子岩,便开始如每一个情窦初开,坠入情网的男子一般,开始琢磨一些小把戏。
便譬如现在,他手中持笔,眉头微蹩,神色很是严肃地对商娇唤道:“商娇,你过来看看这道文书,可有何问题?”
商娇听他召唤,立刻便从那堆积如山般的书籍里抬起头来,搁了笔,赶紧走到他身边,俯身欲看:“哪里?哪里出了问题?”
陈子岩便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把捏住她细瘦的手腕,仰头开心自得地望着商娇笑,“怎么,没有问题便不能让你过来了么?”
商娇便又知自己上了陈子岩的当,不禁面色嫣然。
自从回到商行之后,私下相处时,陈子岩便总捉弄她,想方设法想要亲近她。她避过几次,奈何他实在不放,也只得由着他去。
只是现在毕竟还是上工的时间,商行外人来人往,商娇着实有些害怕会被人撞破,便不由得挣了一挣。
陈子岩便将她的皓腕捏得更紧,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来。
商娇的脸便红得快要掐出血来,忙不迭地摇头,轻轻地挣着自己手。
陈子岩便威胁般地瞪大了眼,又使劲地扯了扯她的手,有些孩子气的撒娇瞪她。
商娇便无奈起来。以前总以为陈子岩从容淡定,温和睿智,却不想私下里的他,竟有如此稚气的一面。
不忍拂了他的意,商娇好气好笑地坐到了他的腿上,被他拖进了怀里。
陈子岩紧紧抱住商娇的纤腰,只觉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心里便说不出来的圆满与幸福,温柔地替她抚了抚鬓边散落的头发,顺带着亲了亲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啊!”小东西便敏感地一声惊叫,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再抑不住脸上的绯红。
陈子岩便在心里偷偷地乐开了花。
这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他亲吻她的耳朵,每次他亲到她的耳朵,便会惊跳躲开,脸红成一片。
端得可爱,让他又爱又怜又有些逗弄地兴味。
见她捂着耳朵要逃,他手上用力,揩紧她的纤腰不让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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