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州多山,山中有匪……
按说商队入蜀多次,对于路况应是极为熟悉的,应该不会选这条路回天都,而是转道走官道平整,一路畅通的肆州啊!
这批茶,如何就丢在了路州呢?
这个疑虑,自安思予陪同商娇出行之时,就一直在他的脑中闪现。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商娇,平安地将她送到陈子岩的身边!
接下来,又是两日的策马狂奔。待遥看一脉青山如屏障一般横亘于苍茫天地之间时,安思予与商娇意识到:随州与路州的边境到了。
为安全起见,进山之前,安思予特意找了随州山脚下一家农户家中借宿了一宿,又请教了一下当地地理,这才得知了一些关于龙盘山上的情况。
龙盘山,山如其名,如龙盘旋而上,两畔丛林密布,古树参天,是连通随、路二州的必经通道,原也是蜀地与大魏通商的唯一通道。
多年以来,这龙盘山上长期盘踞着一股武装势力,据传是某个家族的领地,又因山跨随、路二州,两州官府皆不好相辖,所以一直以来当地官府便地山上的势力放任自流。
本来这股势力踞于山间,与外人无甚交涉,但后来随着大魏与蜀地经商贸易的增多,便时有人下得山来设卡拦截,收些进山收货或途经商队的钱财,却于一些苦力脚夫、小本经营的小商贩秋毫无犯。因其是经商要道,又抽成公道,所以一般的进山收货的商队或小商贩还是喜从这条道上经过。
可近年间,这盘龙山里突然时不时地冒出一股匪徒,相传领头之人是个天生光头,无发无眉,面带凶相的男人,最喜劫掳过往商旅或平常百姓家看得顺眼的姑娘,带回山上奸*淫一番之后,将人剃成光头放还,害得那些姑娘痛苦难堪,多有轻生。久而久之,盘龙山恶名不胫而走,连累路州也有了山匪盘踞的恶名。
再后来肆州那边通了官道,商旅们便是稍有绕路,也宁愿经由相对安全、太平的肆州而过,这路州的道路便渐渐清冷了许多。
听完农家的话,商娇突然意识到,这山里所说的喜剃女人头发的光头男人只怕是因自己生有缺陷,遂有些变。态,所以赶忙找农户买了一套男装套在身上,只作男儿打扮,这才又与安思予纵马上路。
而安思予则不然,他一直疑心着此次为何商队会走路州,听完农户的话,心头的疑虑更是无限放大,几次三番想开口让商娇放弃,却在看到商娇一脸斗志昂扬,且信心十足的劲头时,又只能将话压下。
罢了罢了,她要去的地方他拦不住,便只能随她,不离不弃,誓死相护。大不了,他警醒一些,凡事多提点着她便是。
于是,两人便就这样进了盘龙山。
饶是安思予事前已做好了准备,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盘龙山却是如此之大,山势如此陡峭,马儿到了此处,根本不能扬蹄通行。
安思予与商娇策马慢行进在盘龙山的丛山密林间,两旁古木参天,布满腐败落叶,时值正午,山中却仍是雾霭蒸腾,偶有两声鸟啼,更显得林间幽谧清冷。
安思予先行商娇一个马头,一路过处,他俱是竖耳凝神,但见这山中无甚行人,道上也不见踩踏痕迹,心下便更是警觉戒备。
骤然间,一阵惊鸟飞出,直掠天际,与此同时,山头之上长长的一声似鸟鸣般的唿哨声。安思予便心知不好,反手一鞭抽在离他仅半个马头的商娇的马臀之上,疾呼一声:“娇娇,快跑!”
事起突然,商娇还全然没有回过神来,但见安思予反身挥鞭,快疾如星地抽向她的马臀,被马儿吃痛的飞奔一带,坐立不稳,差点栽将下来。
“安大哥……”她连忙稳住坐势拉紧绺头,转眼望去之时,却见头上山石密林之中,不知何时竟冒出许多人来,如鬼魅般的狂笑着,打着唿哨,纷纷自上而下俯冲而下。
商娇见状,情知遇上了山匪,吓得三魂不见了二魄,当下打马狂奔,却又放心不下安思予,频频回首张望,当看见一群劫匪将安思予的马团团围住,不由心胆巨颤:“安……”
话未说完,身下马儿突然失蹄,一个仰翻间,商娇只觉得天旋地转,继而重重栽倒在路旁满是腐土落叶的地上,连打了几个滚,直到撞到一棵树上方才停下,只觉得周身巨痛,如被车辗过一般。
好不容易抬眼望时,她才发现马儿已半个马头栽进一个坑里,陡留后腿在空中翻腾,想来是山中盗匪早已制好套马陷阱,专等他们这种骑马的行商经过,好劫掳一番。
而她这一跌身下马,刚刚俯冲下来的山匪们便爆出一阵欢呼,纷纷向她围拢过来,围在她身边便开始四处摸索钱财。
“啊!”商娇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见山匪们聚拢过来,在自己身上乱摸,不由吓得抱紧胸口,双腿乱踢,“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她这一喊,女性特有的嗓音便出卖了她,令原本只想打劫的山匪不由愣了愣。
一群粗莽的汉子中便有一人便有一人走上前来,一把按下商娇的头,便拔掉了她束发的木钗。顿时,商娇一头乌发泻下,再掩不住乌瞳粉面的好姿容。
人群中便静默了片刻,忽地爆出一阵喜出望外的欢呼。
“是个女的,哈哈,这小子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美女!”
“哈哈,二哥这下有福了!好久没劫到这么水灵的女人献给二哥了!”
“嘿嘿,二哥享用完了,咱们也跟着享一回福!”
商娇披头散发,惊恐万状地好容易站起身来,想要从一群男人的包围中突围出去,但她人小力薄,哪里是这群孔武有力的男人的对手,便一次一次被推来推去,落入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怀抱,只得抱住胸口,吓得哇哇乱叫。
她的叫声如此凄厉,安思予听在耳里,只觉得肝胆俱裂,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力地推开围困住自己的山匪,便想要冲到她的身边:“商娇!不许你们碰她!”
眼见安思予脱困,一群山匪立时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顿时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口鼻流血。
“让你跑,让你跑!”边打,一群壮汉还恶狠狠地念叨着。
商娇听到动静,透过人群看见安思予被打,不由心急如焚,厉声喝道:“你们别动他!”便想再次突围。
但她便如一只陷入陷阱的兔子,再想突围而出,也敌不过四周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他们把她夹在中间,开始又一轮的戏耍亵。玩,欢乐得笑声震天。
正上下其手玩得高兴,突然间有人喝了一声:“二哥来了!”
立时间,所有的男人都停下手中动作与调笑,纷纷看向不远处缓步上前的一个精壮男子。
商娇趁着这个机会,也不得看山匪口中的二哥是何模样,一把分开围困住她的山匪,便向安思予飞奔而去。
“安大哥,安大哥!”她含泪将被人裹挟在地里痛打的安思予扶起,但见他口鼻殷红流血,眼角处也被打得污肿一片,不由得心中巨痛,愧悔难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陪我涉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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