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柳巷子,恰巧是你鲁哥我照看的地界,我看你这小摊儿生意还不错,识相的就给鲁哥几个子儿花花,平日里你们这小摊上有个啥事儿,你鲁哥我也可以帮忙照应照应。如若不然……你和你这小娘子的生意,只怕今后就要黄了。”
鲁四说这话时,半是无赖半是威胁,分明就是看安思予素性温和,与世无争,想来定是好欺,遂想敲诈于他。
此话听在商娇耳中,却怒火中烧,义愤填膺。
好个鲁四,打折了安思予的腿,害得他身败名裂,如今竟还纠结一帮混子来收保护费,威胁他不给便要砸场子——好不厚颜无耻!
她商娇今日若给他一个子儿,她就不姓商!
想到这里,她再顾不得安思予的相护,反身一下从他身后钻出,顺手操起灶台上的舀汤的精钢大瓢,冲到鲁四面前,面对着这个五大三粗,却瘸了一只腿的大汉冷笑道:“哪里来的一群无赖老王八,也敢在这里叫嚣讹诈!告诉你,还有你们,”她环视了一圈几个无赖,发狠道,“这个摊儿是老娘我的,不是安大哥的。你们今日若敢来砸老娘的场,就休怪老娘用这把瓢,开了你们的瓤!”
说罢,她将大瓢恶狠狠往桌上一磕,那瓢顿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鲁四及几个混子皆退了一步。
开玩笑,商娇虽然性格温和,但并非没有脾气的主儿。她太清楚,面对今日这些混子无赖老地痞,今日若她与安思予有半分露怯退让,日后只恐被这些人缠得永无宁日。
不过鲁四他们也是见惯世面的人——尤其鲁四,他在醉倚楼时,终年与女人打交道,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面,在他看来不过小儿科罢了。
所以虽然初初见识到商娇的彪悍时,他略略震惊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看穿了她的色厉内荏。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姑娘,若非家境困难,家中无人,她家里人又岂会放任她与安思予这样一个声败名裂的穷酸书生一起做生意?
唔,这样一个无权无势,又无家世背景的小姑娘,又哪里会是他们几人的对手?
遂他也起了意,上前两步,调笑道:“小姑娘,别这么凶横。想你鲁四哥在青楼里做事时,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这么横,又长得这么标致,倒让你鲁四哥心里痒痒……不若这样吧,你若当真缴不出钱来,就乖乖让咱们哥几个乐呵乐呵,鲁四哥就放过你!”
说罢,鲁四与一众无赖又哈哈大笑起来。
一番话,连波皮带无赖,说得淫邪无耻,让商娇又羞又怒。
既然恐吓起不了作用,那便只能真枪实弹的大干一场了。
对付这些人,唯一的方法便是以暴制暴,遇强则强。
只有让他们知晓她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他们才会放弃,才会绕着他们这个小摊儿走,他们才会有安宁日子过!
于是,在一众无赖的浪笑声中,商娇憋红了脸,鼓足的勇气,突然跳将起来,“嘿”的一声,手中那把精钢水瓢便狠狠拍在了鲁四的脑门上。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4、心疼
第214章 、心疼
鲁四不察,被水瓢拍得眼球都突了出来,不由一个趔趄倒退了几步,只觉得耳中如开了道场,锣声鼓声钹声响成一片,脑门上热热的体流下,又是血又是油,辣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这边厢,安思予也忙接住被自己这鼓大力反弹回来的商娇,感觉到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小的身体僵硬一片,甚至有些微微发抖,也知她心中害怕,遂也不再迟疑,一把抄起了案板上切菜的菜刀,拿在手里,戒备地看着面前的无赖。
脚下一动,他下意识地又将商娇护在身后。
鲁四在一帮混子兄弟的呼唤下,好容易稳住身形,一抹脸上的血迹,抬头看向商娇与安思予一脸警惕的模样时,心头邪火再压也压不住。
“好哇,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们今日当真是不想活了!”他后牙咬着后牙,恨声道,双手向商娇与安思予一挥,恶狠狠地道,“兄弟们,给我上!”
几个混子见状,二话不说便向着商娇与安思予冲了上去,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混子们想抓商娇,奈何安思予拿了菜刀护她在身后,冲着他们一阵乱挥,所有人近身不得,便开始疯狂地打砸他们的家什、桌椅碗筷,无一完好。
商娇看着他们打砸,心中心疼得也发了狠,索性退到灶台,拿了瓢舀了锅里尚还滚烫的火锅热汤,冲着混子们便泼了出去,滚烫的热油浇在几人身上,顿时烫得几人杀猪般的嚎叫。
一旁的鲁四见状,也不敢迟疑,索性趁着商娇与安思予专心对付余下几人时,翻上灶台,一下便擒住了商娇拿瓢的手,将她的手死命往灶台上磕,一下,两下,直磕得商娇手背出血,水瓢便再也拿不住,“咚”的一声掉落在灶下。
原本一直专心对付几个混子的安思予见状,立刻回身想来援救商娇,他这一回身,便被几个混子钻了空儿,再不管身上被热油汤浇得红肿发痛,几人一拥而上,有的用力抱住安思予的腰,将他抵到墙壁上;有的趁乱去夺他的刀……
终于,一番缠斗后,寡不敌众的商娇与安思予便被几人给抓了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们拖到摊前的空地上,推叠到一处。
鲁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充血地看着眼前两个再没反抗能力的二人,再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看了看各个挂彩的弟兄,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鲁四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而且这一次让他吃亏的,还曾是被他打折了腿的臭书生!
想到此处,他上前一步,对准跌在地上的安思予就是当胸一脚。
“死书生,臭书生,当初在醉倚楼时,你尚有功名在身老子都敢打折你的腿,现在你就是一堆臭狗屎,老子扭断你的脖子也没人敢说半句!”他恶狠狠地骂。
别看鲁四瘸了一条腿,但毕竟做惯了青楼中的龟奴与打手,下脚的力道断是不轻,只听得安思予一声闷哼,口中便吐出一口血来。
商娇在一旁见了,立时心胆俱裂,大呼一声“安大哥”,人便扑将上去,将安思予扶坐起来,关心地问,“安大哥,你没事吧?”
正想察看安思予的伤势,却觉头皮一阵裂痛,她不由得仰头痛呼一声。
鲁四抓了商娇的头发,狞笑着啐了一口,道:“臭娘们儿,敢打你爷!”说话间,他抓住商娇便往地上重重一磕,“我让你横,让你开爷的瓤!”
商娇额头曾经的伤处被重重掼到地上,顿时头晕眼花,耳中鸣鼓,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人立时软作一处。
而鲁四仍不放过她,又拧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我上你拿滚油泼人,我让你横!看爷今日收拾不死你!”说话间,又欲再将她的头往地掼——
就在商娇的头撞向地面的一瞬间,但听“咻”的一声,一把短匕不知从何处飞来,突兀地,毫无防备地插入了鲁四的揪住商娇的手臂,几可没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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