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_谢知伲【完结+番外】(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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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娇话音甫落,黄辛已“蹭”的一下凳上跃起,打翻了面前的茶盅,一时间,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茶水溅了他一身。

  但黄辛却丝毫未觉,一双眼满是惊讶地瞪着商娇,憋得满脸通红。

  “东,东家……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好半晌,他才迟疑道。

  商娇浅笑着望向黄辛,“黄小哥,我们也相处这么些日子了,你看我会是拿别人终身大事开玩笑的人吗?”

  “……”黄辛吞吞口水,再吞吞口水,再说不出话来,只低着头,垂着眼,不知所措的样子。

  商娇又拿过茶盅,将茶一饮而尽,又道:“黄小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近来遇到些事,只怕无力再照顾常喜,遂想将她托付给一个可靠的男人。

  常喜虽是奴籍,但只要我将常喜的卖身契还了她,替她脱了奴籍,她便可以是平民百姓。届时,你与她家世相当,你娶了她,也不算埋没了你。

  另外,我再将自己炒制火锅底料的配方整理后送给你们,让你们可以自立门户,做点小生意。想来只要你们经营得法,将来想在天都营生糊口应是不成问题的。”

  说到此处,商娇顿了一下,又问道:“所以现下,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愿,还是不愿?”

  面对商娇的询问,黄辛先是目瞪口呆,待仔细观察商娇神情,发现她并未半分玩笑后,黄辛又突然安静下来,低头细思。

  商娇今日突然来找他,跟他提及与常喜的婚事,他心里是半点准备也没有的。

  他本来只是天都城郊一个贫困的贱民,家里没有半点田地财产。以前老爹在时,尚能租点别人的田地种菜勉强维持生计。

  后来老爹病重咯血死了,家中便只留了尚年少的他与哭得半瞎的老娘,无以为生,他想着天都城中客商往来繁华,遂收拾了几件衣物,入城寻工,这才在原来的客栈做了跑堂的伙计,每月赚点花用,养活老娘。

  但饶是他这样勤勤恳恳,辛苦招揽活计,原来的客栈掌柜也是三五打骂找茬,各种克扣工钱。三年下来,所得银钱刚够维持生计,哪还敢肖想什么娶妻生子,自己营生当老板?

  而如今,商娇却将这么大一块陷饼摊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的心不禁激动了起来。

  常喜姑娘他是喜欢的。他本便是下人,常喜姑娘人漂亮又勤快,待他也好,若脱了奴籍,自然只有他配不上她的。

  而且,听商娇话里的意思,若常喜真嫁给了他,她必不会亏待他们,一定会帮助他们自立门户……

  这于黄辛而言,这是打着灯笼也遇不着的好事儿啊!

  届时,他不仅能有所营生,又能奉养老娘,还能娶得个年轻貌美的媳妇儿……

  黄辛实在找不出自己拒绝的理由。

  遂他赶紧跪到商娇脚下,赶紧应许道:“东家若当真不嫌黄辛卑贱,愿意将喜姑娘嫁给我,东家便是我黄辛这一世的大恩人。黄辛这一辈子一定为东家当牛做马,以报东家的大恩大德!”

  说罢,他一个头重重地磕到地上。

  商娇心下大定,忙站起身来,将黄辛扶将起来。

  “黄小哥,我不要你一生一世为我当牛做马,但我要你答应我,”商娇扶住黄辛的胳膊,目光炯炯地看着黄辛,“你这一生一世,一定会对常喜好,不许欺她、负她,否则天地不容!你可能答应?”

  黄辛闻言岂敢不应,忙指天发誓,不敢有违。

  商娇方才放下心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只要黄辛真能遵守承诺,与常喜相守一世,相亲相爱,她便也可了了一桩心事……

  所以,她笑着对黄辛道:“既如此,趁着今日铺子尚未营业,你便回家请你老娘过来下聘吧。”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44、遗书

  第244章 、遗书

  黄辛听完,连连点头,赶紧转回铺内收拾了一下,便出来与商娇告辞。

  待他临出门之际,商娇细想了一下,嘱咐道:“你娘腿脚不便,这一去一回,只怕要待明日去了。我近日有要事在身,便将所有事务托予安掌柜代为处置。你与你娘明日回来,直接找安掌柜处置此事便好。至于聘礼,不会太贵重,一个心意便好。”

  黄辛听商娇这番嘱咐,心中总觉不妥,忙问道:“东家,你究竟遇到了何事,竟如此匆忙行事?可需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商娇知他关心自己,浅浅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儿,只我近日可能会忙别的事,无暇分神他顾而已。你照我说的,先将老娘接来,以后的事,安掌柜自会按我的安排,为你们打理妥贴的。”

  说罢,商娇笑着向黄辛挥挥手,“你快去吧。早点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娘。”

  黄辛这才诺诺应下,出门家去了。

  直到看到黄辛兴奋的一路小腿离去,再不见踪影,商娇这才转回身,将明月楼的大门阖上,一个人坐在偌大而寂静的饭馆中,许久,许久……

  终于,她开始行动。

  缓缓走到柜台之后,拿出纸笔,又研好了墨,一笔一划,开始写着一封长长的信。

  一切办妥之后,她将信揣回怀里,锁了明月楼,方才往安宅而回。

  商娇回到安宅时,安思予正为她的一夜未归而担忧了一整日。此时见她回来,忙拉过她细问。

  商娇含含糊糊地说了自己昨天碰到胡沛华,得了胡沛华警告之事,也将昨日自己去王府看望睿王之事说了一下,最后指着自己的小屋,轻声问安思予道:“常喜可在里面?”

  安思予见商娇出去一日,回来却不温不火,也不欲与自己多说她昨日所遭遇的事,心下虽有疑虑,却也不便细究。如今见她问起常喜,方才浅浅地点点头,面上浮出几分忧虑之色。

  “喜姑娘昨日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入了小屋之中,哭得悲凄。待要天明时方才歇了。”

  说着,安思予细观商娇神色,迟疑问道:“你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商娇听安思予说起常喜哭了整整一夜,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她也不瞒安思予,将昨日自己在睿王府门前遇到常喜的事,跟安思予小声说了一遍。

  末了,她想起昨日牧流光对常喜的阻拦,直觉常喜就如同拿了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不免心中愤慨。

  “安大哥,你说,常喜这像什么话?她以前总喜欢说什么‘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之类的话,可如今换作她自己,却什么都不顾了!她纵然再喜欢睿王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奴婢啊!便是睿王真对她起了兴致,也不过便是待她如阿猫阿狗一般,宠爱一阵而已,哪里会得长久?

  况且,昨日王府门前那么多的朝中大臣,加上驾车的车夫、家奴……那浩浩荡荡的,只怕几百人也不止!她这样贸然前去探望,若是被那些人瞧去了,会如何笑话她?她今后要如何在天都立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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