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商娇,你且也要记得,你只能是我的,你不可以再爱上别的男人,不可以再嫁给别的男人。否则,我倾尽所有,穷其一生,哪怕搅得天地翻覆,也定要将你抢回来,囚禁在我的身边!商娇,你答应我,你会记得我今日对你所说过的话!”
他猛然抬头,眼中精光闪现,信誓旦旦的道。
“阿濬……”
商娇从未曾见过睿王如此势在必行的模样,不由一时呆住,通体发寒。
他渴望得到她,她能感觉得到。
可是,他却在她放弃挣扎的时候,也放弃了他的追逐。
因为他想要的,不是朝朝暮暮,而是天长地久;
因为他在等,等她度过这段情伤,忘记这段伤痛,真心的接纳他、爱上他。
他从未放弃。
可如今的商娇,心已死,情已灭,又哪里还能回应他这般的深情?
可是,睿王就在面前,与她相对而视,一双鹰眸紧盯着她,执意要她的答复。
若她拒绝,只怕惹怒了他,当真招来自己意料不到的祸事。
所以她敛了眼,垂首应道:“好,我明白了,阿濬。”
见商娇终于点头首肯,睿王心里一直紧绷的弦忽地一松,整个人似松弛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的感情,也终于得到了商娇的回应。
他会等,会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足以忘记过去,来到他的身边。
这样就够了。
他于是他直起身,放缓了语气,软声道:“既如此,你回去吧。”
说罢,正欲唤人进来领商娇出去,却见商娇又翻身跪起,垂首敛眸,似还有事,不由轻声问道:“你还有事?”
商娇咬唇,似有些为难地道:“王爷……我想请问王爷,如何安置常喜?”
“什么?”睿王一时回不过神来,不由一愣。
待他反应过来商娇说的是什么意思,立时大怒。
“商娇!”他厉喝一声,衣袖一拂,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立刻被扫落在地,一屋纷飞。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她一直向往的情感吗?
为了这个梦,她甚至不惜与她最爱的陈子岩决裂,也绝不妥协,终成情殇。
可现在她在做什么?
她在恳求他纳了常喜……为妾?
可她刚刚才应了他,待她尽忘前尘往事,便会来到他的身边。
可若届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常喜,他又如何与她共效于飞,一生一世一双人?
于是,睿王恼怒地厉声问:“商娇,你既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又如何能容得了让本王纳常喜入府?这与你曾经的向往而言,不是相悖的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曾想过要与本王一生一世,方才答应本王的承诺,不过是你敷衍本王的权宜之计?”
卷六 东风恶,云翻覆,碧落黄泉身许错 294、刺鲠
第294章 、刺鲠
睿王背着手,又行到商娇跟前,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商娇冷声道:“若你是这般想的,那本王可以告诉你,你想错了!本王临幸了你那个婢女如何?她怀了本王的孩子又如何?本王是大魏的睿亲王,不过时趁着酒兴,宠幸了一个贱婢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商娇,你要明白,贱婢就是贱婢,若本王不允,她岂有资格生下本王的孩子?本王若想要孩子,也轮不着她为本王生!”
说罢,睿王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王爷!”眼见睿王带着怒意就要离开静思斋,商娇情急,匆忙间,来只得及抓住睿王一片衣角,死死不放。
她一边攥紧睿王的衣角,一边急道:“王爷,无论你如何生气,但常喜腹中有了你的骨肉,却是不争的事实。她于我而言,不仅是奴婢,也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还望王爷怜惜她,给她一条生路,也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名分!”
说罢,商娇再次磕下头去,拜倒在睿王脚边。
睿王回头,看着商娇为了能了他接纳另一个人女人,而跪在地上求他的模样,只觉心里一片黑沉,一种说不出的闷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不由冷笑一声,沉声问:“家人?妹妹?商娇,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你这般苦心为她苦求本王,你又岂知当日她为得本王临幸,在本王面前又是如何底毁你的?”
说到此处,睿王蹲下身来,与商娇平视,一双如鹰般的眼审视着她,缓缓问道:“商娇,本王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还望你如实回答本王:那一日,真是你派常喜前来见本王的么?
睿王说着,唇边泛出一丝嘲意。
这个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到了此时此刻,还在为她那婢女说话。
却殊不知当日她那婢女,在他面前又是如何诋毁她的。
“……王爷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试问世间上有几个女子不仰慕王爷风采与威仪?只是我小姐虽出身小门小户,却心高气傲不愿伏低做小,自觉攀附不上王爷,又受了别人些许小恩小惠与蛊惑,便与那陈东家互许了终身,甚至做出……苟且之事。如何还能配得上王爷宠爱?”
……
当日,鸿锦山庄内,当他情急意切,满心满眼期待她来,却只等来她身边随侍的小丫环与他相见之时,他只觉得犹如冷水浇头,在心里压抑的,如被反复炙烤的情意,瞬间熄灭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心内苦闷,原本为与她促膝夜谈而备的美酒,被他当水一般猛灌入喉,直至酩酊大醉。
而她那个随侍的丫环就静静地站在他旁边,并无劝阻,反倒他喝一杯,她倒一杯,眼睁睁地看着他醉过去。
只是,他虽然醉了,却眼未瞎,心未盲。
那个丫头为了迎合他、讨他欢心,在他的耳畔一遍遍说着诋毁自家小姐的话,他都记在心里。
所以,当次日他酒醉醒来,看见身旁未着寸缕的女子,再细思昨日种种,便一直在疑惑,商娇约见他,却又派这个婢女前来之事,是否有可能只是一场算计?
所以,睿王问出了他的疑惑。
他希望商娇可以反驳,可以否认,可以对他说:不是。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可能,已微乎其微。但到底,他的心里总存着一个疑问,如一根欲吐难吐的鱼刺,如鲠在喉,让他的心一直酸痛。
商娇闻言后全身一僵,本与睿王平视的双眼便开始闪躲。
她自然知道,常喜冒她之名约见睿王之事,这种欺上瞒下的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自小在复杂的宫廷环境中长大,早已洞察世事人心的睿王的眼睛?
要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常喜大错铸成,珠胎暗结,又不愿妥协,宁死也不另嫁他人……
她此时若不助常喜一把,劝着睿王接纳她入府,难道真要推常喜去死吗?
所以,她嘴张了张,终于头一眼,眼一垂,咬牙向睿王承认道:“……是。”
“你!”
亲口听到商娇承认,睿王终于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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