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娇忙道:“我乃睿王故交,南秦州朱英镇商户商娇。闻知睿王有难,特来相助。烦请诸位将士将情况禀明睿王麾下侍卫总领牧流光将军,请他前来接应。”
商娇说完这番话后,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商娇与尔朱同及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洞中找了掩体,安静的等待。
未几,果真又听到一阵急促的兵甲摩擦的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急驰而来,趴伏在洞边,朝着洞内大声唤道:“商娇,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商娇立刻便听出来人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喜,赶紧出了掩体,跑到洞口处,抬头向上面的人露出真容:“牧大哥,是我,是我!”
商娇大叫着,朝着伏在洞边正朝里仔细打量的牧流光挥手,急道:“我听闻睿王被困的消息,特请尔朱将军带了三千将士,押运了粮食经由暗河河道到达济州,以解睿王之困来了。你们快让我们上去!”
这一下,牧流光总算看清了,也听清了来人的身份。
真的是商娇!
牧流光顿时也激动了起来,立刻飞身下到了洞底。
“商娇,真的是你?”甫一落地,牧流光便惊喜交加地朝着商娇的方向紧走几步,兴奋地问。
半个月了,他们被宋国大军所围,已经整整半月了。由于起事仓促,所有的一切都尚在筹备之中,睿王料不到一直与大魏相安无事的宋国会在这节骨眼上,在自己的腰眼上陡然动刀,一时失措,中箭垂危,二十多万新蓦的新军被困济州。
牧流光也不是没有想过突出重围,向外去信。可奈何宋军防范严密,尔朱禹因要镇守南秦州也无睱他顾,其余早已暗中投效的朝中诸将,也在这战局不定的紧要关头持观望之态,不敢发兵驰援解困,以至济州弹尽粮绝,人人自危,几乎到了绝望的边缘。
可偏偏,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谁也不曾想到,商娇竟会找到一条通往济州的暗河河道,并带来了尔朱同与运粮的大军从天而降,以解济州之困!
情势的陡然逆转,让牧流光不觉又看到了希望,如何能不大喜过望,恍置梦中?
却见商娇借着洞内透出的点点星光,向牧流光连连点头,“是我,牧大哥。你还好吗?睿王还好吗?我听闻他为宋兵所伤,伤情颇重,不知如今睿王伤势如何?”
牧流光忙答:“睿王确实在初时听闻宋军围城,一时心急应战,心口被刘绎所射之箭所伤。不过幸而医官抢救及时,日前王爷已恢复神智,略进流食。只……”他叹了口气,又道,“睿王此次伤及肺腑,目前尚无法视事。且医官也说了,若不好生将息调理,恐成旧疾。”
商娇听牧流光越说到后来,语气越沉,知道睿王伤情颇重,不免也有些忧虑。但转念一想,她又笑着安慰牧流光道:“没关系,我此行除了粮草之外,尚带了不少药局的药材过来,待睿王康复了些,我便让我旗下的大夫为他调理调理,务不让他留下病根。”
牧流光闻言,很是欣慰地向商娇点了点头。看商娇是的眼神中,也满是激赏。
然后,他转身朝着尔朱同及一众军士抱拳行礼,彼此交换了一下对时局的意见,便吩咐留守在洞上的兵将们帮忙转运粮草,以及犒劳运粮官军。
一切事毕,牧流光便先带了商娇与王婉柔,前往王府与睿王会合。
身负重伤的睿王正卧床养病休息,初时济州背面的老庄山脚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也把他吓了一跳,因恐有宋国奇兵来犯,遂睿王立刻谴了牧流光领兵前往查看,却不想很快便有士卒回复,称竟是商娇炸开山体,潜入了济州,并带来了如今城中正急需的粮草药品与常备之物,一时不免又惊又喜。
睿王看似一脸淡定的继续养伤休息,心里却无不为商娇的到来而雀跃兴奋。一扫数日被围城的各种烦恼,唇角处也隐隐有了丝笑意。
终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商娇一把推开半阖的房门,带着一身疲累与担忧,风尘仆仆的跨进门来……
睿王这才浅浅地抬了抬眼皮,凝着唇角的笑意,看着眼前宛如从天而降的女子。
那个,他以为自己会被困死济州,今生今世,再无缘得见的女子。
卷九 御风踏,弑血歃,伴君覆手倾天下 434、值了
第434章 、值了
她依旧长发轻绾,斜插一支金簪,一身简陋的浅蓝素衣外,外面裹挟着一件御寒的白色大氅,却因炸山之故而满是尘土。
可饶是如此,在他的眼中,她却依然美得惊人。
她就这样朝着他飞奔而来,眼底全是因他的伤而浮起的担忧与惊惧,却堪堪在他的床前,又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王……王爷?”她轻轻唤他。就连声音,也细细弱弱,似不敢惊扰他一般。
睿王便再忍不住上扬的唇际,睁开眼,气息不稳地看着商娇。
“商娇?你怎么来了?”他似有些惊奇,微微抬身,想要坐起。
商娇发现了,立刻扑到床边,将睿王扶起,又在他的身后为他贴心地垫了个枕头。
然后,商娇倾身坐在睿王的床边,看着他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而微微蹩起的眉,笑意浅浅地道:“听闻济州被围,王爷身负重伤,商娇担心得夙夜难寐。幸而安思予从黄石城的县志中的某段记载里,查找到黄石城连通济州的老庄山下有一条暗河河道,我这才得以避开宋军的包围,顺利入城与王爷会合。”
“安思予?”睿王不由皱了皱眉,“他发现的?”
商娇点点头,嗯了一声,看睿王神色,似乎并不信任于他,不由笑着安慰睿王道:“王爷放心,密道虽是思予发现的,但他绝对不会出卖我们,将此等军机要事泄露出去。事实上,此事安思予早已布好后着。我们一旦经由河道通达济州,这条河道的上游就会炸口,今后无论丰水或枯水季,河水都会倒灌而入,再无人可经由这条河道,暗中潜入济州境内。”
商娇这么一解释,睿王心里的担忧这才稍解,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看来,安大学士做事倒确实高明,滴水不漏呵。”睿王浅笑,一双鹰眸意外深长地直视着商娇,“不过安思予计谋再是高明,也还是有人可以拿捏住他。”
在睿王这般似刺探,似看穿的眼神下,商娇莫名的脸红了一红。
她赶紧转移话题,关切地问睿王道:“对了,王爷,你的伤势可好些了?此次我来,还转运了不少药品,一并由押运粮草的尔朱将军的亲兵押送了过来,可缓城中粮草与药品供应之急。王爷大可安心养伤了。”
睿王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可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黯,道:“安心养伤,谈何容易?商娇,你现在只现在尚不知我军已陷入何等惨况之下而已。
此次本王虽说侥幸不死,但是这济州城被宋军围困日久,粮草已绝,城中早已人心惶惶。日前本王接到线报,说朝廷派来平叛的大军正在赶来济州的路上……看来这一次,胡沁华是铁了心的要与宋军合谋,前后夹击,围剿我讨逆之师。济州……只怕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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