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流光边说边向商娇走来,在商娇面前站定,轻撩眼皮扫了眼九平,九平接到牧流光的示意,忙不迭地拱手告退,牵了自己的马匹,赶着车走远了。
牧流光又温和地看了一眼商娇,淡道:“至于那几位被谴回家中的夫人,一则家中势力背景并无紧要,二则几位夫人留于王府,除了每日莺歌燕舞迷惑王爷外,便是每日使计害人。王爷谴她们回家自省,也是情有可原,姑娘当日被其所欺凌之事,只是给了王爷处置她们的由头罢了,王爷并非是为着姑娘,处置了几位夫人。我这般解释,未知姑娘是否还为杨、李二位夫人之死怀疑王爷?”
牧流光短短两段话,便轻轻松松解释了睿王府里各夫人其后的朝廷势力,也表明了睿王并非商娇所想,为袒护商娇而有意击杀自己的枕边人,是以商娇再也挑不出破绽。
不过想想也是,若当真为了自己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便杀害与自己曾有夫妻之情的妾室夫人,这样的事,睿王若非冷情冷性到了极点,也万是做不出的。
想来,大约自己也是为昨日之事气糊涂了,才会这般无关的联想,恶意揣测睿王。
想到此处,商娇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浅笑着向牧流光一福,道:“牧大哥怎么会在此处?”
牧流光见商娇不再怀疑睿王,遂也轻笑,答道:“今日一早,后山传来杨、李二位夫人之事,我不放心,便来现场看看,看是否能查到些蛛丝蚂迹,验证二位夫人死因。不想甫一下山,便见到你正在质问九平。我听你言谈之中,似对睿王颇不信任,故才出声解释。”
商娇闻方,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或许是我太多疑了。今日乍听二位夫人死讯,又见九平被削去一指,我便想起那日众位夫人欺负我的事,怕此事与之有关。”
说到此处,商娇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王爷那些夫人在家时,谁不是官家小姐,小家碧玉?家人宠着,奴仆捧着,本该生活如意顺遂。却为了一门荣辱,不得不入王府为妾,与他人共侍一夫,心里原也委屈,有时使些小性子小伎俩,也只是因为夫婿薄情,日子无聊罢了,说来也是可怜。是以,杨、李二位夫人虽伤害过我,但我却并未怪罪她们。只说自己日后机灵点,避开她们也便是了。却不想今日听得她们死讯,心里也是难过。”
牧流光静静听商娇说完,心中也不由为这个姑娘的善良而柔和一片,不由轻轻一叹,道:“商姑娘,你当真是个很善良的女子。”
商娇苦笑着摇摇头,对牧流光道:“牧大哥,也许王爷有王爷的驭下之法,我无法干涉,但九平之伤,却是实实在在因为我而起。请大哥跟王爷说一下,将他调回二等家奴,再给点银钱,为他延医治伤,可好?”
牧流光听商娇言谈中,竟似有与睿王疏远之意,不由偏了偏头,好奇道:“王爷今日便在府中。姑娘与王爷交好,何不亲自求了他去?”
面对着牧流光不解的目光,商娇顿时哑口无言。
要如何对牧流光说出昨晚睿王对她所做之事?这不仅有损她的名节,也会破坏睿王在所有人心中那清贵的形象。
想了想,她摇摇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牧流光眸光深沉,看着商娇远去的背影,不由地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卷二 情起时,风云聚,一寸相思一寸情 67、秘辛(上)
第67章 、秘辛(上)
商娇回青矜苑时,已是近午,阳光和煦,青矜苑微闭了大门,里面悄声一片,很是清静。
正准备推门进院,商娇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二人说话的声音。
“……那嬷嬷你说,昨晚王爷有没有可能,已将商姑娘给……嘻嘻……”月然的声音,小丫头心性单纯,又颇是好奇的问。
李嬷嬷正坐在廊下,拿了绷子绣花,闻言轻斥道:“掌嘴!小蹄子,主子这些事儿也是你敢胡乱议论的?”边说,边伸手怜爱地一戳月然的小脑袋瓜,笑骂道,“赶明儿看我不把这事儿禀了刘总管,扒了你这小蹄子的皮!”
月然嘿然地捂着李嬷嬷戳她的脑袋,攀住李嬷嬷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嬷嬷最疼月然,才不舍不得刘总管扒月然的皮呢。”边说,边往李嬷嬷身边拱了拱。
“况且,月然也只是关心咱们王爷啊,嬷嬷你说对不对?这商姑娘本就只是一个寒门女子,咱们王爷却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如果不是对她有意,又怎会破例在府里开设茶艺西席,接她进府,又派你我前来侍侯?况昨日情景,嬷嬷你又不是没听刘总管身边的人说……嬷嬷,你觉得王爷昨晚到底有没有宠幸商姑娘?我们王府是不是真如外间传的那样,又要多一位主子了?”
李嬷嬷停下手中正在绣的蝴蝶戏花手帕,“唔”了一声,道,“这种事当真不好说……但昨日王爷将商姑娘留在寝房内这么长的时间,若按我说,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这么久,商姑娘这次只怕当真要嫁给咱们王爷了罢?”
得了李嬷嬷的确认,月然拍手欢呼一声,“若如此,当真再好不过了。”
李嬷嬷拿眼睨月然一眼,奇道,“你个小蹄子,自己终身大事都还没定呢,便来替王爷着急。王爷既便再纳一房夫人,与你又有何干,做什么你这么开心?”
月然忙笑着摇头,心中却自有一番道理:“嬷嬷这就不懂了罢,正因为月然终身大事未定,所以才指着商姑娘可以成为我们的主子呐。你想想,商姑娘那么善良,也没有什么架子,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好,王爷又是如此的宠爱她……若她当真当了我们的主子,她是断断不会把我配给哪个不成器的小厮家奴的,对不对?”
说到此处,她双手合什,叨叨地向天祈求,“佛祖菩萨,请保佑我月然的梦想成真,让王爷纳了商姑娘为妾室夫人罢!”
她这么说,李嬷嬷也心有戚戚然,放下手中绣花绷子,叹一口气道:“是啊,商姑娘确然是个很好的姑娘……你别看王爷表面看似风流多情,又是手握重权,但实则却是可怜得紧。我看着王爷长大,他这一次,怕对这个姑娘是真上心了……”
说到此处,李嬷嬷默了默,又道:“只我观这个商姑娘,心地虽好,为人也不错,但只怕心不在咱们王府之中。若当真如此,只怕会伤了王爷……”
说到这里,李嬷嬷似又想起了前尘往事一般,神思不属,黯然神伤。
月然看李嬷嬷神情,不觉得有些好奇地问道:“王爷如今年少气盛,又是大魏最尊贵的亲王,府中娇妻美妾无数,这样的人生,试问几人能有?可嬷嬷为什么每次说起王爷,却总觉王爷可怜?到底当年大魏宫里发生了什么,王爷母妃舒妃,当年明明是大魏最受宠幸的皇妃,何以最后却是让体弱多病,无所依仗的淳王爷成了当今皇上?”
李嬷嬷斜睨着月然,嗤道:“小妮子懂什么?这些宫廷旧事,便不要再说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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