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_谢知伲【完结+番外】(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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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娇只当常喜还在为今早的事情与她堵气,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只待她过了这阵儿,知道她对睿王的真实态度,便也就打消了让她嫁入“豪门”的心思。

  吃罢了晚饭,安大娘便上工去了,常喜许还气不顺,只说头疼,便径回小屋睡了。

  于是,小院中便又只余了商娇与安思予两人。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的大雪此时业已停了,商娇索性便点了烛,坐于院中,将近两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大致与安思予说了一遍,只略去了睿王醉酒那夜,所发生的事情。

  安思予静静地听说,心里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上次商娇回来休沐时,说起睿王允她休沐之事,可在此之后,睿王却再没放过商娇回来,他便知商娇在睿王府里出了变数。

  只一路听来,安思予觉得,商娇却并未将那真正的变数告诉他。

  睿王何以会突然向商娇提出纳她做侧室的要求?

  商娇何以会如此坚决的拒绝?

  这中间,似乎缺了某些连贯的事情。

  这让安思予的内心充满了不安。直觉告诉她,商娇与睿王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事情——亦或是商娇羞于启齿,不欲让外人所知晓的事情。

  但商娇不说,他也不便问。

  他只知道,商娇对睿王当真无意,这便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他不用去刨根问底。他相信她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能力,妥善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一如她在睿王府中,明着是用宫花与霜炭为王府创收,让睿王认为她只是奇淫巧技,暗中却悄悄将这些东西造账,让睿王看到她真正的价值,是以再不敢小瞧于她,方才放她离府。

  只是,这一步棋,她走得太险。

  安思予想来,只觉忧思无比。

  “商娇,你可曾想过,你祭出账册的事,是一柄双刃剑。你让睿王看清了你真正价值,知道了你的能力,是以不敢再将你与其他女子等同视之,轻易将你纳入王府。可他既知了你的价值与能力,今后若他有求于你,只怕你便不易推脱。又或者,你这些超乎常人的能力,日后更会吸引他……若他有朝一日,再不能对你放手,执意要将你禁锢到他身边,你又要怎么办呢?”

  身为男子,他几乎可以将睿王的心思揣摸得十之八九。

  初见时,他只当她是个稍有趣味的寒门女子,逗弄招惹,只是图个有趣罢了。

  待发现商娇知道了他的家世,有意回避于他,他颇感意外之余,只当是商娇扭捏作态,是以干脆以真实身份以对,以为商娇得知他便是当朝权贵之后,便会改变初衷,对他投怀送抱。

  当商娇面对他睿王的身份,却仍是拒绝时,他气怒之余,也许也生出一丝不服输的意味,是以借故将她召入王府,想以名利富贵诱之。

  可是,入得王府的商娇,却仍是行事低调,淡泊,并不为王府的富贵奢华所动,甚至一意的只想出府,为此还祭出他不能拒绝的杀手锏,让他看到她的价值与能力……

  这一步步走下来,睿王只怕会越陷越深,越来越不想放手。

  所以安思予觉得,睿王此次会答应放商娇出府,只怕只是暂时的,甚至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便如钓鱼一般,若一把将鱼竿提起,鱼儿反倒容易脱钩溜走——非得要拉一拉,松一松,反复遛上一段时间,待鱼儿筋疲力竭之时,再收绳钓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

  若当真如他所想,那睿王对商娇,只怕已是势在必得。

  商娇显然也明白安思予的顾虑,她悠悠一叹,道:“我也知道,如睿王那般的人物,江山美人两相权衡之下,江山必为他的首选。是以,我今日祭出账册,也是万不得已的下策。不如此做,我今日能不能离开王府都得两说……更何况,当时东家也在场,也想接我出府。若我执意离开,睿王又执意不放,那我们双方势必会有所冲突……我岂能让东家为难?”

  “……”商娇提及陈子岩,安思予一时无言,神情中,浮起一丝黯然。

  商娇没有发现安思予表情的变化,径自又道:“我原先做账的目的,便是想着睿王执意不放我走时,交换自由。如今这般,便也算是求仁得仁吧。况且如今我已经出了王府,再不受睿王约束,今后与他疏远一些也便是了。”

  说到此处,商娇又想起自己无意间听李嬷嬷讲起的那段宫廷秘辛,不由心中酸楚,长长一叹。

  “其实说到底,睿王也是可怜人。他想留我在身边,与其说是做夫妻,不如说他只是想有一个可以说说话儿的朋友而已。若他今后断了对我的心思,我与他说不得还真能成为好朋友呢。”

  听商娇说完这段话,安思予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那欲说还说的情思,那揪心揪肺的拉扯,那辗转反侧的渴求……

  若当真能说断就断,哪还会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世间至苦?

  可这些话,安思予如何开口与商娇说呢?

  他不也入了这求不得的魔障,遍尝这至苦滋味了么?

  “对了,”商娇说完自己的事情,突然想到一事,于是撞撞陈子岩的胳膊,问道:“别光顾着说我,穆颜姑娘近况如何了?

  卷二 情起时,风云聚,一寸相思一寸情 77、堪破

  第77章 、堪破

  听商娇提及穆颜,安思予的眸光倏地一痛。

  “穆颜情况尚好。”安思予沉缓地道,“初时几日,发了一场高热,幸而温莎得了你的嘱咐,为她延医救治,身体已无大碍。只……只她醒来后,便道生无可恋,想剃度出家,侍奉佛祖。我劝了几回,她也不听,如今镇日里除了吃斋念佛,素服宽衣,看模样当真是看破红尘了。”

  商娇闻言大惊,“穆颜年纪轻轻的,怎么生出了出家的念头?她才多大?怎么经历点事儿,便看破红尘了?”

  安思予长叹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穆颜所经历的事,也的确难为了她。她一个孤女,活在世上本已艰难,偏巧还有那么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我待她如亲妹,肯定是不愿她年纪轻轻便出家的。可我后来想想,若她有朝一日被那梁富户家的人发现了,只怕又得受一番折磨……所以,也许她要出家,未必也是一件坏事。毕竟,我朝对佛教历来看重,只要穆颜出家,她便再无性命之忧……”

  商娇忙作手势打住安思予的话,“打住!安大哥,你糊涂啦?既怕梁富户家的人发现,那我们便帮穆颜逃啊!她只要远远的离开天都,到哪儿不能重新开始?”

  面对商娇的激动,安思予默了默,方才反驳道:“商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穆颜她从小被人发卖,在妓院中长大,所会所学,除了迎合,便是琴棋书画。这些技艺若放于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身上也许并无不妥,但若要靠此营生,只会艰难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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