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是轻蔑的对湘贵嫔说着,但是湘贵嫔却依旧低眉顺眼的跪着不敢起身,她似乎是一脸的和气。而对于刚进宫不久,还不晓得这宫里人际的三人来说,除了惊讶便无他词可言。
但初心心里便早有了数,眼前的这个内官十有八九就是太尊身边的红人。
“各位主都起来吧。”安靖夫又说道:“太尊现已入睡,各位主先到偏殿去休息,明日太尊自然会召见你们。”
安靖夫说完便顺手招呼寿安殿的宫人们都一同退下。如今在寿安殿前的院落里,就只剩下初心等嫔妃及其侍女,别无他人。
“这个内官是什么人呀?好大的架子!”玉靖又突然从一旁跳出来口无遮拦的说道。
而湘贵嫔也连忙给了她一个嘘声的手势,道:“妹妹说话可需谨慎,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可就会生出许多是非来。到时候可是会祸及妹妹的!”
初心一看便知,连贵嫔都得行礼谦让而又不敢多对他一言的人,绝对是一个权势很高的人。
“姐姐,那位安千岁是什么人?既然连姐姐都得行礼谦让?”初心谨慎的问道。
“妹妹们刚入宫,自然是晓不得这宫里的局势。方才那位安千岁便是太尊身边的大红人安靖夫,也是一个多月前刚随太尊一同回宫的内官。在太尊身边也是伺候了快二十年了。”湘贵嫔看着眼前的地板,又说:“自从太皇太尊病了一个月,这后宫的事理便无人打理,而太尊又不喜这些个儿琐碎之事,于是便由安靖夫来打理。加之此人又深得圣皇陛下信任,所以如今后宫的事宜名义上是太尊在打理,可实际上却是安靖夫在把持。”
听完湘贵嫔的解释,初心便知道自己心里揣测的如果没错,一个既得太尊喜爱又得圣皇信任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不然他绝不会敢自称自己为“千岁”。
“不过说来也奇怪,”湘贵嫔又说道,“听说圣皇陛下曾经要让安靖夫当亚父,可是却被他给拒绝了。想来……莫非……”
思索了片刻但转而又说:“这种事多说无益,妹妹今日知晓便可,切不要将此事说了出去。好了,妹妹们想必还不知寿安殿的偏殿在何处,那便由姐姐来带路吧。”
湘贵嫔很快带着初心等人到了偏殿,寿安殿的偏殿不是特别奢华,连偏殿处房间里的摆设都是极其普通的。房间很多,她们也是各自安排住下。
虽然彩壁在进到房间后便说这是安靖夫在特意刁难,但初心以为这绝不是安靖夫在特意刁难,而是太尊的喜好。她此前听刘掌司说,太尊素来一心向佛,平日里也是极为的节俭。所以初心想,这些摆设估计也是按太尊的喜好摆放的。
“对了,彩壁。”初心对正在整理被褥的彩壁说:“你应该知道那位安千岁的事情吧?因为你此前不就是在后宫里当差的吗?”
彩壁边整理着被子,边回答说:“主,奴婢此前虽然是在后宫里当差。可是太尊回宫后半月后便举行了选秀,随后奴婢就被安排到了广听轩。所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个安千岁是什么人,而且奴婢也没听元禄说起过他。”
“那那位刚病愈的太皇太尊呢?你应该听元禄说起过吧?”
“主,太皇太尊的事奴婢根本就不需要听元禄说。当朝太皇太尊、太尊和圣后可都是登氏家的人,她们可是这皇城里头的主。”彩壁突然又小声说道:“而且前朝还有一个武德大君在把持朝政,别人都说呀,这天下早就已经是姓登的了。之前有听元禄偷偷对奴婢说,如今各个皇族都在暗地里想办法来讨伐登氏一族呢。”
正文 第十四章 异之花
夜深人静之时,寿安殿的花亭旁,两个黑影正提着一个火光微明的灯笼在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千岁,这么晚了,我们到花亭来做什么?”一个小内官问道。
“元禄,你小子话挺多的。”安靖夫用手指使劲地推了一把元禄的额头,又说道:“哪天你若是死于话多,洒家管不得你!”
安靖夫回头,走入花亭,而元禄也紧跟在后头小声喊道:“干爹是吓唬儿子的吧?儿子才活了那么些年,还没来得及孝敬您老人家呢,您怎么能就让儿子就这么死了呢!”
安靖夫不语,他来到了千日红边。元禄也紧接着跟了上去,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疑问,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敢再开口问些什么了。
夜深,虽说花亭内的各种繁花都已入梦,但阵阵花香却没有随夜的沉静而消散。
安靖夫蹲下身子,看了看这些千日红。然后用手去摘了几片花瓣,用手指揉了揉。最后,他站起身子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他用着一双似狼的眼睛盯着那些千日红,好像在心里对它说了些什么。
“千,千岁……这花可是佟官仪进献给太尊的。您就这样把太尊的花给摘了,那太尊明日起来可不得生气?”元禄说。
安靖夫用手拍了拍元禄的肩膀,说:“太尊明日是见不到这些个儿花了。”
他推开元禄,将手搭于后背。心情略有愉悦的说:“洒家此前教给你的那些深宫法则,你可曾还记得?”
“千岁教给儿子的,儿子都记住了。不仅记住了,我还把它教给了四丫……”
元禄突然惊忙闭嘴,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然后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安靖夫看见元禄,便停下脚步。他将两手放于宽大的袖子内,戏说道:“说漏嘴了吧?洒家就知道你哪日定会有漏嘴之日,不想却是在洒家面前。不过你也庆幸是在洒家跟前说漏了嘴,若是你哪日不小心说了些什么,又碰巧被圣后的眼线给听见了……”
安靖夫故意将声音压得老低,然后故作恶毒的说道:“到那时就算你是被碎尸万段了,洒家也管不得你!”
元禄到底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又经不得这么一吓。他连忙跪下说:“千岁您可得救儿子呀!方才儿子是不小心才忘记了您教给儿子的法则,儿子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安靖夫一把抓住元禄的肩膀便将他提了上来,年近花甲的年纪,安靖夫却能又如此气力。他说道:“知道‘不得对旁人说起自身人际’这句话也是一条深宫法则吗?那是因为在这皇城之中,你丝毫不知自个儿身边的人是否是一个有心之人。他若是个有心之人,那他必定会利用你再去算计你身边的人!所以你小子给我记住咯,千万不可对旁人说起你的人际,否则……”
“是是是,千岁。儿子知道了,儿子以后不会对任何说起的。”元禄忙说。
安靖夫又继续往回走,边走边说:“你和那个四丫头的事,洒家也不反对。毕竟在这皇城之中能有个相伴之人确实不易,不过你也不得不防,知道吗?总之洒家为了太尊……是可以铲除圣后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很重,且语气恶毒。元禄被吓得直哆嗦,两脚都好似被套上了万斤枷锁。元禄明白,如果自己的干爹没有在开玩笑,哪日真的与圣后对抗起来……那必将会祸及他与彩壁两人。如此想来,干爹不让他与外人提起自己的人际,也是极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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