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来的时候,拎着一个食盒,她一边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一边说:“娘娘,这时杜公公让奴婢给您带来的,都验过了,没问题的。您放心吃点儿吧。如今外面不太平,咱们不能自己倒下了。”
她扶着我走到桌前,我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却一口也不想吃。果儿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喝了一口,痛苦的吞咽之后,感觉嗓子好多了,这才说:“皇上出宫为何事,你可知道?”
果儿为我夹了块儿肉脯,说:“您吃饱了,奴婢才说。”
我无奈的张开嘴,味同嚼蜡的塞了一肚子,果儿这才说:“皇上此次出宫,为的是去追宇文泽。他已经连夜逃出去了。”
我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在地上,想着昨天,宇文泽还来为我瞧病,那时候,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啊。如此紧迫关头他竟然还能如此淡定自若,这个人,还真是个可怕的角色。
果儿看着我,说:“昨儿晚上,皇上从您这里回去,就收到探子密保,说一路跟着琥珀,却被宇文泽给拦住了。宇文泽让探子给皇上送了一封信,然后摆弄封了探子一个时辰的穴道,和他的侍女,逃出了京城。皇上看过信之后,当即决定出宫了。”
“信上都说什么了?”我好奇的问。
果儿说:“写的是北国的文字,奴婢看不懂。”说着,她竟然从怀中掏出一张还未烧尽的信纸给我。
我忙接过来看,上面写着的确实是北国文字,我逐字逐句看了三遍。那是北国的一则传说,关于北国的一个将军的故事。
那将军为了北国大杀四方,直到吞并了最后一个部落。最后举刀砍下了那首领的脑袋。可是,原来,那首领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他如今效忠的大汗,当年正是被他的父亲所俘虏。羞辱多年,他逃了出来,顺手偷走了首领的儿子。他培养了将军二十年,就是为了看一眼父子相残的情景。
故事的最后,将军心中愧对亲生父亲,举刀想要杀了大汗报仇,却不想,他喝的庆功酒中,早已经被大汗下了最毒的毒药。
宇文泽为什么要给靳旬讲这个故事呢?我不解的反复读着。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再宇文泽心里,靳旬是那个部落的首领,自己就是那个心肠歹毒的大汗。那么,将军是谁?儿子……想到这,我问果儿:“玉龙所里可太平?”
果儿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说:“没听说不太平啊。您说想大皇子了吧。”
不是回言,我觉得自己想多了,笑了笑,突然,笑容在我脸上僵住了。当初回言是宇文泽帮我找来的,他当然知道,这孩子不符合他的要求。他需要的是靳旬的亲儿子。亲儿子……回圆!
“皇上可是去了山上的别院山庄?”我顾不得嗓子的剧痛,拉着果儿问。
果儿摇摇头,说:“这个奴婢真的就不知道了。只是知道,皇上昨夜就连夜走了,去哪儿,谁也没给说。”
“谁也没给说?可是杜公公说,他交代过让他照顾我啊。”
“是,是呢,除了这个,什么也没说。”果儿脸上变颜变色。我突然觉得脑袋晕得很,看着果儿,她已经慢慢的模糊了。耳边,她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渐渐地,听不见了。
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中间只是隐约觉得有人往我嘴里送东西,直到一碗冷水泼到我的脸上,我被这水呛醒了。
一双大手抓住我的肩膀,靳旬两眼通红的看着我,也许是昏迷太久,我的耳朵一时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看着他,愤怒的吼着。
“……去哪儿了!说!”
“什么去哪儿了?”我头痛欲裂,茫然的问。
靳旬的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样,怒吼道:“回圆!回圆和宇文泽去哪儿了!”
我这才想起来,昏迷之前的情景,四下去找果儿,屋里却空无一人。
靳旬还在摇晃着我,在我耳边愤怒的吼着。
我紧张的看着他,怯怯的问:“回圆,和宇文泽走了?”
靳旬一下子把我从床上抓了下来,我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他站在那里,恶狠狠的瞪着我,冷冷的说:“宇文泽的事情,你会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不是你的军师吗?你们不是走得很近吗?快说!宇文泽把朕的儿子弄到哪儿去了?”
我浑身散了架似的痛,趴在地上,果然如我所想,宇文泽是奔着回圆去的。
我强撑着坐起身子,看着靳旬说:“自从大典之后,我一直在同鸳宫里,昏迷比醒着的时候还多,我怎么会知道?宇文泽如此狡诈的一个人,他的计划怎么会告诉我?”
靳旬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我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一下子坐在地上,对着我。
我向后挪了挪身子,他现在就像一个发了疯的野兽,我只想离他远远地。可是看着他悲痛的样子,我又心中不忍,说:“皇上,宇文泽如果要跑,也是跑回了北国啊。”
“你是知道的,是不是!说,宇文泽究竟想要做什么!”靳旬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控过。
我缩了缩身子,惊吓的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这么猜着。回圆还是个孩子,如果我知道他的下落,这么会不说呢。”
靳旬定定的看着我,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仔细一听,心里惊了,他竟然再说:“庄儿,对不起。”
庄儿,他说的是哪个庄儿呢?
突然,他站起身来,也许是起的太猛,人摇摇晃晃的。我忙爬起来扶住他,他一把把我甩开,步履蹒跚的往外走。我以为他要离开,紧紧地跟着,可是他却穿过大殿,走到对面的东厢房去了。
我站在他身后,他一把拧断门上的锁,走了进去,反身把门关上了。
我看着跪在外面的果儿,让她进来。果儿有些窘迫的说:“娘娘饶命,杜公公怕您这几天再惹是非,才让奴婢把您弄晕的。没想到,皇上回来就直接来了这儿,奴婢连通报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杜来得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看到我浑身狼狈,忙说:“果儿,还不快去给皇后娘娘收拾一下。皇上去哪儿了?”
果儿指了一下东厢的门,说:“皇上发了好的火儿,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杜来得看了我一眼,急冲冲的坐了过去。
他隔着门,小声的喊了一声,里面砰地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
他忙退了过来,看着我问:“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奴才听说怹从正阳门进来的时候马都没下,一路催马就到了您这儿。”
我忙把杜来得叫到一旁,小声的说:“宇文泽好像把回圆掳走了。”
杜来得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整个人不知所措。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孩子接进宫来。山庄守备松散,哪里防得住宇文泽啊。绿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都是做娘的,我真怕她想不开。”
52书库推荐浏览: 想养只狗叫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