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住的地方离这个屋子并不远,她前脚刚坐下,破浪后脚就到了。
“主子。”
墨静殊喝了口茶,看着他道:“让你准备的房子怎么样了。”
从来到蜀都的那一天,她便让破浪在暗中准备宅子的事,慕容青华再好,她也不能这么不顾一切的占在这里,李云偲病着,她倒是没有理由搬离,可她早就想好了,李云偲总有醒来的一天,或者永远都醒不过来的一天。
她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慕容青华帮她的已经实在是太多了,她不能这么强占着这里,强占着他的心。这是对他的不负责任。
“回主子,在这条街上,找到了一处适合的院子,已经着手在改修了,这两天应该会修好。到时爷醒了,便可以直接搬过去。”
“暗卫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院子内外都设有机关,乘风亲自在督工,主子放心。”
墨静殊点头,破浪这人虽不着调了点,可是办事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再说那院子的机关是乘风在跟进,那就更可以让她安心了。
“我和云偲后日游城的事,已经散出去了吗?”
“是的,已经散出去了。”
“那好,云偲一醒,我们便立即离开这里。”
破浪点头,在这一点上,他认为墨静殊的处理能力是真的很厉害。远远超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范围。
“是,主子。”
墨静殊想了想,又加了句:“虽说现在局势不好,且云偲的情况也不好说,但是我们该要做的事,也不能因为这些事而耽误,邀月跟着我的时间不长,但是人却是干净纯洁的,我现在也是用人之际。但是实在也不想就这么霸着她。搬府后,找个日子,便把这事办一办。可能要委屈你一些,我暂时是离不得她的。”
破浪没有料到墨静殊会有此一说,他虽是将军,可这邀月可是以奴籍呆在墨静殊的身边的,按理说,没有墨静殊的许可,邀月这一辈子都活该死在她身边的,而墨静殊却从来都不将她当下人看,这一点,他一直感激,如今墨静殊的这翻话,无疑是告诉他,邀月会和芳如一样,会是以更好些的身份嫁给他,而不是一个主子赐一个奴才给他。
“谢主子!”
什么也不多说了,这句话是他唯一能回报给墨静殊的。
墨静殊点了点头。
“没别的事了。”
破浪行礼,然后恭敬的离去。
墨静殊累了这一个夜里,又胡思乱想了半个晚上,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打了个哈欠,便脱了鞋袜,上床睡去了。
慕容青华从中午的时候听闻管家的话,将自己关在了书房整整两柱香的时间,出来后,又是那幅温和的样子。唯独弯曲的手指通红的样子,出卖了他心内里强压着的不平静。
她还是要离开的。
“家主,东西都备好了。”
慕容青华点头,然后入到内院。
这天凌晨时,和墨静殊说的话,其实是有些偏离的,按他的估算,这一次行针过后,再放些蛊出来,按明玥之前寄来的信件中所提到的压制毒性的方法,李云偲在他收针后,便会醒来。他和墨静殊所说的这两日会醒,太过于敷衍了。
不是他有私心,而是他怕意外,怕看着她眼中浓浓的失落和失望。
将心中沉甸甸的思绪抛离,慕容青华深吸一口气,进入李云偲的屋子。
一整个下午,慕容青华都在这间屋子里,管家安排了好几个府中的蛊毒高手在边上搭手。
高密度的工作下,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终于最后一刀口子割下去,浓黑的血流出来,慕容青华的心也跟着那血落到盘中后,放到了肚子里。
李云偲皱了下眉头,随后睁开了那双睿智的眼,那双眼睛蕴含着的智慧从一睁开眼,便全部暴露了出来,可是不到一会,那主人便习惯性的将那股锐利以淡漠掩盖了去。
“呵,居然还能再醒过来。”
这是李云偲说的第一句话。
慕容青华嗤笑一声,顾不得紧经了半天的心,反正跟着笑了下。
“皇爷不醒过来,这隔壁的王妃可就得倒下了。”
慕容青华的话音一落,李云偲的脸上便有了别样的表情。
“静殊来了?”
慕容青华点头,然后道:“皇爷晕迷了一个多月,王妃到蜀都也有近十日的时间了。”
李云偲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躺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慕容青华收拾起东西来,随后对边上的人道:“去备些吃的,清淡些,皇爷躺了许久,没有力气,安排个人过来喂食。”
李云偲没有动静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如果不是如此,只怕这会早已经往着边上的屋子去了。
慕容青华绝对不会看错,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人家夫妻感情好,他应该恭喜着才是,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酸呢?
真的好酸啊。
墨静殊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里。
邀月几次想叫醒她,但是却又不敢。一个是墨静殊的身体这些时日总是反复,好不容易睡的这般沉,她舍不得打扰了去。可是一想到皇爷已经醒了,若是主子醒来,知道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她,肯定是要生气的吧。
天涯海角,与君誓 23、云偲,别走
有一种名叫奇迹的花是蜀北特有的花,常在九月初的深夜里开放,细小的花如同星光一样,一小簇一小簇的开在院落的边边角角。
李云偲踩着星光,入到院中。
晕迷了一个多月的他,记忆只停留在他晕迷的前一天夜里。
在他看来,他和墨静殊也不过只是分离了两个月罢了。
看着那扇紧关着的门,还有在门前坐在台阶上打瞌睡的吖环。李云偲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前。
心跳的很快很快,像脱缰了的马儿一样,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在真正陷入晕迷的时候,他才明白,在天下和她这道选择题里,他选错了。
醒过来,不能动的时候,他想过,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离开。
原因不是天下,而是她。
并不是经历过生死,他才知道活着的重要性。曾经因为自己的生命不足以支撑他去爱她,所以他极力的想推开她。
可是后来,几乎是无法抗拒的,就沦陷的那么的彻底。
隔了块门板,李云偲站在那里。
他不能再这么放任着她这样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进到里屋,挑开帘子,长明灯昏暗不明,可他却清楚的看到了床上脸色苍白,越发消瘦的人儿,那一刻李云偲的胸口一阵一阵的闷痛。
抓着帘子的手狠不能将帘子扯碎,以宣泄心中的苦痛。
用尽了全力,他才阻止了自己上前将人拥入怀里的冲动。
一步一步,灌了铅一样的步子,终于走到了床边。
坐下来,目光不停的扫视着近在眼前的人儿,想尽一切的办法,来确定她是真实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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