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亥时初过,十遍女德对于前世十三岁的墨静殊来说很是吃力,但是对于重生而言的墨静殊,却是一点困难都没有,放落笔时,子时还未到。问月上前替她捏发酸的手臂。
期间钟兰馨抄抄停停,偶还将目光往墨静殊这边看。
见墨静殊抄好了,神色一阴沉,然后给边上的吖环使了眼色,吖环立即往墨静殊这边来。
“墨贵女不愧为上京第一才女,我家小姐想借墨贵女的瞧瞧,不知可否。”
说着也不客气,一把将问月推到一边,这钟兰馨本就比墨静殊年长一岁有余,身边的吖环自然也是比问月大一些的。
一把推过去,竟是连带着将墨静殊都推到了一边,墨静殊脚上有伤,这一推,问月第一反应就是稳住她。
便顾不得桌上的书稿,那吖环见状,也不理会墨静殊二人,抓了桌上抄好的女德就走。
问月扶稳墨静殊,很是气愤的对着那边的主仆道:“钟贵女,你若要看,拿一份便是。”
“贱奴,谁拿她的了,真是和主子一样不要脸。尧儿,回府吧。”
钟兰馨傲气的如同一只战斗胜利的花孔雀一样,一派悠然自得的将自己抄的那几份信手就撕成了碎片。
问月气的满脸通红,跨步想上前理论,却被墨静殊暗地里拉住了袖子。
“到底是谁不要脸!”
话还没说完,那主仆二人瞪了问月一眼,拿着稿件便离去了。
问月气的牙痒,她不是芳如,很少这般没有分寸的失了理智,墨静殊愣在那,知她这次是真气到了,心里感动,但还是将问月生生的拉住了。
问月被墨静殊拉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站在那气愤的看着门口。
而墨静殊却像变戏法一样,从一叠纸下边拿出了十份抄好的女德放在了桌上。
上一世,钟兰馨虽没有和她一同受罚,但却也出现过,就是来撕她的文稿的。这一世,两人一起抄,她也预料到会出事,却没想到比上一世更狠。好在她早有准备。
“小姐!”问月很是惊讶。
原来墨静殊每抄两份,在换纸时,就将其中一份压到最下边,所以问月也没有注意到,其实她是抄了二十份的。
髣髴兮,淡情铭心 16、初见王傅婉
“嘘,先别声张,待到子时准点,我们再行离去。”
问月懵在那,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她十分确定,那就是小姐好像未卜先知一样。
子时一到,高袆便走了进来,连板子都带来了,想必是料定了她是抄不完的了。果然太后和钟兰馨是一拨的。
墨静殊冷哼,然后让问月将稿子放到高袆的面前,在高袆诈舌的表情下,规则行礼,然后离去。宫侧门处,原本停着墨府马车的地方空空如也。
只剩芳如与家丁委屈的站在那,很是不知所措。
墨静殊却难得的心情极佳。
问月推着推椅,好半响才问道:“芳如,马车呢?”
芳如委屈的都快哭了。
“小姐,奴婢有罪,钟宰相府里的人突然冲上来,将我们车上赶了下来,就抢了我们的马车走了。”
“这钟贵女太不讲理了,抢了小姐的文稿,还来抢马车!”
问月气疯了,芳如愣愣的看着发怒的问月。就连墨静殊都吓到了,从来不知道问月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
心下感动,扯了扯她的袖子道:“好问月,别气了,夜色正好,走走也好,就当夜间散步了。”
问月低头,就见坐在推椅上的墨静殊脸上挂着明媚如春光一样的笑对着她撒娇。
自大火过后,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这样纯粹的笑。
心里疑惑到了极点,被欺负成这样,小姐倒是高兴的和捡了钱一样。
小姐真的很反常啊。
一时之间,气也气不起来了。
看了眼芳如和众家丁,远方的宫门马上就要闭门了,也不再多问,推了墨静殊就出了宫门。
深夜里的上京城很是安静,少有客栈还亮着灯,墨静殊寻了第一家客栈要了间房,便让家丁先行回府驾车来接自己,自己则留了芳如和问月看护。
家丁一走,墨静殊便让芳如和问月一起换下了女装。
青黑的男装穿在尚未成人的墨静殊的身上,使她看起来就如同一名十一二岁的普通少年一样。
问月以一条黑色的布带,将她过半的发在脑后盘了个少年发髻。
镜中翩翩清隽少年,年少青涩的样子使墨静殊看的发怔,上一世到十九岁身亡,她都从未做过什么出阁的事。
这一世,她自知,不早早的为自己谋划些什么,只怕日后要改变,都是极为困难的。
人生在世,名利均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而墨静殊正好,就是要改变自己命运之人。
墨静殊换好衣服,便让问月推着自己往着上京城最落魄的长宁巷而去。
问月心有疑问,但是聪明如她,没有问出口。
另一边的墨静殊一直半敛着眉,思索着自己这么贸然出现会不会扑个空,另一方面又在想,真碰到了,一会要怎么与王傅婉攀谈。
虽然此时的王傅婉不过是长宁巷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老板而已。
谁又曾知道,两年后,她会成为整个谙尊王朝最大的敌人。
很快三人就来到一个挂着小小的王字牌杂货铺前,长巷空空,仅有这一家店还亮了灯开着门。
问月上前敲了敲门。
“老板还开张吗?”
里边一名穿着中性款深色常服的女人霍的从柜台内站起身来。
髣髴兮,淡情铭心 17、此墨静殊可是彼墨静殊
她的个头极高,三十出头,身形微胖,五官端正,一双眼睛闪着沉着的光芒。
一看便知非池中物。
王傅婉第一次见到墨静殊时,便看穿她不是公子而是一位养在深闺里的小姐。
只见这小姐一身青黑的长袍,稚嫩的小脸上露着不符年岁的沉稳,端坐在推椅上没有半分弱质之相,一派自得的脸上,散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气势。
“开张,开张,不知三位小爷有何须要?”
问月和芳如费力的将墨静殊推进屋里。
墨静殊平静的扫视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货架,最后目光停留在王傅婉的身上。
两人就此对视着。
墨静殊很是平静的道:“听闻老板手上有庄大买卖,不知可否与老板坐下来喝杯茶,仔细聊一聊呢?”
王傅婉心里惊讶,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她手上的这庄大买卖急于脱手,但不是什么好打发的活。
看着这位年轻的小姐,她有些犹豫。
可是她到底是个商人,还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人,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可以做生意的机会。
拱了拱手:“贵客临,容王某人先打个烊。”
说着便去关了店门,随后引着墨静殊进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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