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孩子是一黑一褐色的眼眸!你会带他走吗?”刚刚生产过的不适,都没有这惊心动魄的差点失去孩子来得让人心惊。
越箫公子嘴角的弧度一收:“一黑一褐色,在西凉漠北沙漠深处,至今只有两个,楚家无论正系还是旁系,若是生得一黑一褐色,不管他有没有特别,都会被送回来!”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这样,生的一黑一褐色的孩子,会被带离我的身边,七国之乱,公子长洵拥有一黑一褐色,也许他才是真正窥探天机的人!
“那我真是要感谢这个孩子,感谢他没有生得一黑一褐色!”带着一丝小庆幸的说道,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蔓延在心头。
越箫公子嘴角那收起的弧度,又诡异的一笑:“不用感谢,有的时候眼眸的颜色,也会变的,你要庆幸他眼眸的颜色不会变异,如果他眼眸的颜色变异了,还是要走的!”
我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我甚至有那么一点感觉越箫公子是故意说的,带着那么一抹吓唬的意味,告诉我,不可亵慢,随时随地我的孩子眼眸,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告诉我,我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个辰光,因为随时随地我都可能会失去他。
我紧了紧自己的手臂,紧张之色全部落在越箫公子眼中,他轻笑出声,抬起脚离开,像他给我药时一模一样,穿透厚厚的宫墙,消失不见。
而我……后知后觉地全身冰冷……
生孩子之后的一个月,我异常虚弱,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处理国家大事,还好宋玉忠心耿耿,楚蓝湛虽然还是一如从前不待见我,至少他没让我很难堪。
一个月之后,我出门了,孩子找了可靠的姑姑带着,宫中风言风语已经散开,走在宫道上,闲言碎语就像风一样,刮进我的耳朵里。
环佩姑姑全身抖了一下,看向她的时候,她急忙跪在我的脚边,还没有开口请罪,我就冷冷的说道:“朕甚是觉得环佩姑姑身为皇宫里品阶最高的姑姑,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朕只是一个月没出屋子,就有这么多杂碎声音,朕若是一年不在这皇宫里,这皇宫里是不是都得移主了?”
环佩姑姑身心颤栗了一下,声音跟着抖了一下:“奴婢该死,恳请王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定然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我哼了一声,抬脚越过她而走,朝堂之上没有因为我的一个月不上早朝变得杂乱不安,倒是异常安静。
生下孩子,我没有告之群臣,这一个月我只是生病了,不是生小孩子了。
全国上下运作正常无比,楚蓝湛一个人抵得过十个人,宋玉只是一个武将军行军打仗再行,治国安邦他没楚蓝湛来的厉害。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批奏折,楚蓝湛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嘴角的讥诮深了两分:“这孩子的眉眼之间,倒真的一点都不像慕容彻,我到现在没想到,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自己能处理的事情,尽量不去麻烦这个人,毕竟只有我自己,这个人不会成为我的依靠,我也不想他成为我的依靠。
我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这个孩子当然是朕的,眉眼之间像朕,你没觉得吗?”
楚蓝湛因为我的话越发尖酸刻薄:“你一个人雌雄同体,能生出孩子来?倒真是本事了!”
手上的动作轻轻一顿,把毛笔放下,抱着孩子起身,把他放在旁边的摇篮里:“到底对我有多大的意见?蓝从安的死你把它归结在我身上?我是欠了她恩情,但是不欠你的!”
“你若是觉得真的委屈的话,或者想替她报仇的话,直接真枪真刀的干,我倒觉得你像个男人,老是这么讥诮讽刺和你治理天下的才华真是成了正反比。”
他既然不提,帮助我却不高兴,索性我就现在提起,看一看能不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看一看这个人的心理底线。
楚蓝湛目光沉了一分:“她的死难道跟你没关系吗?你们兄妹二人是祸害,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帮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淡淡的接话道:“我从来没有高看过自己,我自己什么德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之所以会帮我,是羌青对你下达的命令!”
“楚蓝湛,我现在不逼你,你也不用对我冷嘲热讽,你不愿意呆在京城,不愿意看着我,没有关系,冉魏大的很,不如你去当钦差大人,好好巡视着冉魏各地怎么样?”
楚蓝湛呵笑出声:“你这属于卸磨杀驴,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吗?”
“卸磨杀驴?”我扑哧一笑:“楚爱卿此言差矣,所谓卸磨杀驴是杀了炖掉,你还好好的,我没有把你炖掉,什么叫卸磨杀驴呢?我倒想让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可是你不愿意啊,你觉得我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你觉得我是杀了蓝从安的凶手!”
“每日每日里你看到我,心里都不舒爽,你是我的臣子,我希望你为国效力的时候开开心心,不是闷闷不乐,你是做钦差大人,虽然这蛮荒的景色你都游历完了,你再重新游历一番,心情也许就会好!”
楚蓝湛看向摇篮里的孩子,因为是夏日穿着一个肚兜,白嫩的小手手臂一节一节的像莲藕,在那里摇晃着,看着可爱极了。
楚蓝湛有些自傲道:“我怕我离开这里,你被群狼吃了,还帮人家数骨头呢!”
我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个样子,不知道羌青让你帮我帮多久?我害怕你忍气吞声,吞出什么毛病来,我就罪大恶极了!”
楚蓝湛把脸往旁边一扭,“帮多久不知道,至少你现在这个德行,我是走不了的,你放心,等你真正的坐稳江山,你留我,我也不会在这里!”
“既然要等我坐稳江山,那就请你在这期间不要着急,好好的等待,不要与我冷嘲热讽,我是一个姑娘家,心理脆弱的很!”
我的话让楚蓝湛突然之间失笑起来,反问我道:“姑娘家?脆弱的很?你脆弱得很,天底下还有女子脆弱吗?”
我眨了一下眼睛,对上他的双眸,说得天真无邪:“内心是脆弱的,只不过迫于无奈把他包裹的紧紧的,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办法呀,我得活下去。就像你一样,你要遵从羌青话语照顾我,我要想达到更高的顶点,两者是相同的,是有目的性的!”
说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天真无邪叹的一干二净,又变成了那深沉无比不苟言笑的女子,这是皇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讨论我的话语。
深沉阴沉不苟言笑,对于犯错的人,极少数会网开一面,唯一网开的一面大概就是环佩姑姑。
她怕死,要失去现在所得到的一切,这样的人是最好操控的,因为她有软肋,她有执着……她越是不想失去她的一切就是越好拿捏她的一切。
蓝湛蓝深深的瞥了我一眼,“我还是去当钦差大人吧,这京城的事情,你自己慢慢处理,有宋玉将军在,这京城乱不了,把你的魄力拿出来,也许我真的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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